江南专栏 | 张洋: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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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张洋  / 配图:堆糖

老太太因年龄大终于病倒住院了。

两个多月来尽管请来了最好的医生、专家,用上了最昂贵的进口药,全家人轮流日夜守护仍无济于事,病情每况愈下。

最糟糕的是老太太已开始拒绝治疗了,不打针、不吃药、不进食物,只能靠输液维持基本营养。

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告知家属由于病人八十七岁高龄各脏器严重退化,心肺及肝脏尤其严重,如果不配合治疗,生命估计最多只能维持十天左右了,建议家属早早准备后事吧!三个儿女听到这样的结果没有感到意外,但还是想尽一切可能延长母亲的生命。

因为母亲这一生太辛苦了,父亲在孩子们还小时就因意外去世了,父亲走时小女儿才五岁老太太独自撑起这个破碎的家庭,为生计起早贪黑、节衣缩食,风雨无阻尝尽了人间苦难,终于让儿女们学有所成个个出息了。

大儿子是个心理学教授,办法多,他跟弟妹们说得想个办法让妈妈接受治疗,若能适当进食就可以让母亲生命至少延长两三个月。于是、开始集思广益、征求意见,各种办法都试了没有任何效果。还是大儿子开口说:听妈妈说她年少时和一个男同学相处很不错而且都准备确定关系了,可惜战争年代兵荒马乱的,听说这个男同学去当兵了,后来一直没了消息也不知是死是活。

妈妈每当说起这个男人时脸上时而阴沉时而还会泛起少女的羞涩。兄妹几个如梦方醒纷纷说是好主意,立刻派人回家,从妈妈层层紧锁的柜子里找到了一个发黄但保管良好的笔记本,中间夹着一张老照片,笔记本上赫然写有:黎国林,生于1932年5月21日等字样。从照片上看这个年轻人模样清秀,瘦高个、文质彬彬的。

别无选择就用善意的谎言试试吧。儿女们围在妈妈病床前反复念叨黎国林这个名字,终于有了些细微的效果,妈妈似乎听明白了——黎国林这几个字。她动了动虚弱的身子,眼睛极力想睁开,可还是只睁开一条细缝,缓缓地低声说到:你们说什么?小女儿附在妈妈耳朵上稍大声说到:妈妈,有个叫黎国林的老先生说要找你。妈妈好像激灵了一下有了些精神,轻声说道:这是真的吗?不可能吧?二儿子说:是的妈,他现在在国外生活,一直在找你呢,找了几十年终于找到你了,你住院的事情我们没告诉他,说你外出了,他说过十多天再来看你,必须见到你。妈妈这次真的听明白了,于是决定配合治疗,慢慢地也能进食了,还不停地做一些恢复性动作,明显地在意外在形象了。

眼看着母亲的身体一天天好起来,他们和妈妈眼睛里都闪现出希望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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