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不知肉滋味
没有肉吃的年代谓之苦,
现在餐餐有肉吃了是否就幸福?
蠢猪!
这是中国人骂人的常用词语,我思考了半辈子,总觉得国人不太厚道。祖先发明“家”这个字,屋里有头猪,才算是个家,但人们非但没有感恩的心理,反而极端地蔑视这种动物。
宋以前,汉人是不怎么吃猪肉的,物以稀为贵,牛羊肉为上品。而在北方的“胡人”,却以猪肉为上品。
到了宋代,猪肉仍然只是普通老百姓的主要肉食,《东京梦华录》里记载,宋的首都东京每天要宰杀上万头猪。著名诗人苏东坡在杭州任官时,给治理西湖的民工解决填饱肚子的问题,就是创造性地发明“温火慢炖”方块肥肉的方法,被人称为“东坡肉”后,猪肉的名声才大大提高。到了明代时,猪肉才终于上了皇家食谱。
猪肉成为汉族的主要肉食是从清朝开始,但因为普遍性贫穷,普通国人要吃上猪肉,却是件奢侈的事。新中国成立以来及至改革开放,尽管人们努力劳动,猪肉的供应也极其有限,还得凭票,猪肉每斤7角5分钱的价格维持了很长一段时间。
我10岁那年,算得上乡贤的父亲带我去他的一个徒弟家串门,家徒四壁的徒弟孝敬师傅的诚意体现在倾其所有,只见他搭了梯子,从梁上取下一个黑包,解开来,便露出一截黑糊糊的猪肉,他亲自削下一截,命其老婆做饭。不一会儿,满屋飘香,我的口水已兀自流出。端上桌的一碗肉满满的,却只有6片,肉下面是豆豉,被油浸着。每片肉足有两寸之阔,却薄如纸,皮呈老黄色,肥肉部分透亮透亮的,精肉部分则呈胭脂色。一口咬下去,肥肉就化了,却肥而不腻。那时乡间还很封建,女主人和6个孩子不能上桌,只能呆在厨房一角看着我们吃。父亲执意要将其中的3片肉分给徒弟的孩子吃,却被徒弟断然拒绝了……
那餐肉的美味虽然含着一些苦涩,却让我认定是此生吃到的最好的猪肉。
参加工作后,2角5一份的“蒜苗炒肉”吃了许多年,那也不是餐餐能吃的,点上一份就算是开荤了。不过,无论是“蒜苗炒肉”还是“辣椒炒肉”,肉绝对只是个名号,它深深藏在蒜苗或辣椒中,即便如此,那肉味是很纯正的。
可是不知从何时起,肉味却消失了。噢对了,是满街都见猪肉的时候,10几亿人口要吃,工业化生产便满足了这种对猪肉的大量需求。年猪年猪,如今猪在尘世间又哪能从年头活到年尾呢?两三月便“长大了”,含激素的饲料让其骨质疏松,肉味全无,许多儿童因吸收了激素而早熟,有些懂科学的年轻夫妻,孩子两三岁了还不敢让其吃猪肉。我偶尔与90后或00后谈起当年猪肉之香时,他们露出的是迷茫的眼神,因为他们这代人根本就不知道以前的猪肉味是什么,他们以为猪肉的味道就是现在这个味道!
没有肉吃的年代谓之苦,现在餐餐有肉吃了是否就幸福?
于是有人说,是因为现在天天吃肉,所以肉味就淡了,真如此么?
直到有一天,于济世先生与我聊了养猪的常识,我才如醍醐灌顶。
济世先生是一家肉类企业的总经理,得以了解到一些行业秘密。40岁那年他就在思考一个问题,将来他的孙子这一代如果吃不到健康的猪肉,他这个当爷爷的岂不内疚?于是,他开始了与世界顶尖动物营养学家、中科院院士印遇龙的合作,终于使自己成长为中国首批动物检疫检验师。从他的经历我联想到经济学专著《中国的坎》中的一段话:欧美工业革命之所以彻底,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企业家或老板本人就是崇尚技术的人,或本人就是发明家,而中国的生产企业的老板,大多数只是一个投资者。
具有企业家精神的济世先生终于与印院士的科研团队培育出了“沅澧德味”高端猪肉,我第一次尝到这种猪肉时,便大喜过望,久违的肉香又回来了!
济世先生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所谓花猪黑猪只是猪的花色品种而已,所谓土猪只是圈养还是放养的区别,但它们都逃不过打防疫针的命运。有的企业将猪赶得满山跑,称是增其体质,那也只是玩概念而已。而“沅澧德味”的猪是不打防疫针的,科学家研制出一味中药,让仔猪从小就具有健康的体魄。
抵抗力差的猪一旦染病,便易引发猪瘟,必须打疫苗才能保证其存活。一般细菌性的疾病可以用抗生素,可怕的是,现在一些企业为了利益滥用抗生素,铜铁锌等金属元素及矿物质超量使用。公母猪使用的性激素药物也大大超量,即使淘汰掉的猪,没有休药期就屠完上市当好猪肉卖了!
这就是当下的猪肉市场黑幕!
我知道这黑幕后出了一身冷汗,这20年吃下的猪肉虽然不能一下让你致病,但其潜在的危害又如何说得清?于是,我开始拒绝食用其他猪肉,妻嗔怪我太奢侈,我说,明知有了健康的猪肉而不吃,我们还有什么资格咒骂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