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荡四百年：郭黁作乱后凉叛军四起，吕纂独撑危局段业捡漏

本文是长篇系列文章《激荡四百年》的第220篇

自太元十年（公元385年）占据凉州，吕光已在凉州经营十二年。虽不能说威震一方，但至少在凉州，他的影响力首屈一指。

然而，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对凉州的控制力有所下降，尤其是西秦和南凉的崛起，极大的挑战了他的权威，连后凉内部也在蠢蠢欲动。

散骑常侍、太常郭黁擅长观测天文和数术，后凉士民奉为圣人。

隆安元年（公元397年）八月，正巧火星侵占井宿，郭黁对仆射王详道：“主上年老多病，太子愚昧孱弱，太原公吕纂凶暴骄悍，一旦主上晏驾，祸乱必生。我们长期身居要职，一向被吕纂所痛恨，到那时我们一定会被其所杀。既然如此，不如早作图谋。田胡部落首领王乞基力量强大，东苑和西苑的人，也大多是他的旧部，我打算和你一起推举王乞基为主，你意下如何？”王详欣然同意。

这天夜里，郭黁派两苑的人趁夜火烧洪范门，并让王详作为内应。不料，事情败露，王详被杀，郭黁便占据东苑公开反叛。

郭黁起兵的消息传出后，民间都传言像他这样的圣人，一旦起兵，必定会成功。一时间，响应的人纷至沓来。

吕光连忙征召吕纂回来讨伐郭黁。当时，吕纂正在讨伐段业，将要回去时，部将劝说道：“段业一定会在背后追击，应该在夜间秘密撤退。”

吕纂不以为然道：“段业没有雄才大略，只能凭借城池固守。如果我们在夜间偷偷撤军，恰恰长了敌人的志气。”

于是，吕纂派使者对段业道：“郭黁发动叛乱，我现在要回姑臧去，你如果有胆量决一死战，赶快出来，不然没机会了。”

话带到后，吕纂大摇大摆的撤军，段业果然不敢追击。从这里可以看出，吕纂还是颇有谋略的。

半路上，吕纂的司马杨统忽然起了异心，对堂兄杨桓道：“郭黁起兵，必无虚发。我想杀掉吕纂，推举您为首领，向西袭击吕弘（吕纂之弟），占据张掖，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杨桓大怒道：“我作为吕氏的臣子，太平时安享荣禄，危急时不去解救，怎能趁机作乱呢？吕氏如果灭亡，我甘愿效死！”严词拒绝。

走到番禾县时，杨统担心被杨恒所举报，向郭黁投诚。

抵达姑臧城下，吕纂和西安太守石元良共同击败郭黁，进入城中。

大败之后，郭黁恼羞成怒，将在东苑城抓获的吕光的八个孙子全部杀死，并将尸体肢解，用他们的鲜血和部下歃血为盟。

郭黁的丧心病狂惊呆了所有人，连他的手下都不忍直视。如此心胸也敢出来混，足见郭黁不足以成事。

造反就像病毒，还是通过空气传播。郭黁起兵后，凉州人张捷和宋生等也召集戎族和汉族三千人，在休屠城揭竿而起，与郭黁一起推举后将军杨轨为盟主。

将军程肇劝杨轨道：“您抛弃龙头而去追随蛇尾，非上策。”杨轨不听，自称大将军、凉州牧、西平公。在他心里，宁做鸡头不做凤尾。

不久，吕纂又在城西打败了郭黁的部将王斐。连续的失利，郭黁的声势逐渐衰弱，遂派使者向秃发乌孤求援。

如此好事，怎能不凑个热闹。九月，秃发乌孤派弟弟骠骑将军秃发利鹿孤率领五千骑兵赶去救援。

在秃发利鹿孤的支援下，吕纂和郭黁成相持之势，各占姑臧一部。

隆安二年（公元398年）正月，乞伏乾归也趁火打劫，派乞伏益州进攻后凉的支阳、鹯武和允吾三城，全部攻克，俘虏一万多人。

二月，杨轨以司马郭纬为西平相，率领步骑二万向北开进增援郭黁。秃发乌孤再派弟弟车骑将军秃发傉檀带领骑兵一万协助杨轨。

杨轨的部队抵达姑臧后，在城北扎下大营。吕纂带兵进攻杨轨，郭黁从后方赶来相救，前后夹攻，吕纂大败而归。

五月，看着后凉乱成一锅粥，连段业都来抢地盘了，派沮渠蒙逊进攻西郡，俘获太守吕纯（吕光之侄）后回师。

随后，晋昌太守王德、敦煌太守孟敏都举郡向段业投降。段业封沮渠蒙逊为临池侯，以王德为酒泉太守，孟敏为沙州刺史。

六月，杨轨仗着自己兵多将广，打算与吕光决一死战，郭黁每次都用上天的旨意为借口制止他。

这时，段业又派沮渠男成和王德进攻驻扎在张掖的吕弘，必欲得之。吕光派吕纂带兵前往迎接，想要将后凉的军队集中在一起。

杨轨道：“吕弘拥有精锐部队一万人，如果让他与吕光合兵一处，姑臧的力量便越加强盛，更加难以取胜。”

于是，杨轨与秃发利鹿孤一起阻击吕纂。吕纂与他们接战，大破之，杨轨侥幸逃脱，去投奔王乞基。

此时，郭黁变得越来越偏执急躁，且手段残忍，渐渐不被士民所拥戴，部众多有离散。杨轨大败后，郭黁自知难以独自抗衡吕纂，便投降了西秦，乞伏乾归以他为建忠将军、散骑常侍。

审时度势下，吕弘主动放弃张掖，带兵向东撤退，和吕纂汇合。

吕弘走后，段业便将都城迁到张掖，又准备派兵去追击吕弘。沮渠蒙逊劝阻道：“归师勿遏，穷寇勿追，兵家之戒也。”

段业不听，执意带兵去追，结果大败而归，幸亏沮渠蒙逊驰援才免于一死。

随后，段业又修筑了西安城，以部将臧莫孩为太守。

沮渠蒙逊再次进言道：“臧莫孩有勇无谋，知进不知退。这是给他修坟，哪里是筑城呢！”

段业又不听，臧莫孩不久果然被吕纂所败，一切如沮渠蒙逊所言。

两次进言，两次被忽视，结果证明沮渠蒙逊都是对的，让段业丢尽了脸面，也让沮渠蒙逊在心里嘀咕，身为统领一方的大人物，怎么如此弱智呢？几十年的饭白吃的？我还有必要跟他混？

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两个差距太大的人更是如此，段业名义上是一方霸主，其实已经坐在了火药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