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靠这篇《留侯论》成就科举之路,堪称最佳科考范文,到底好在哪里?

撰文/赵静居

公元1061年,二十五岁的苏轼在科举考试时一口气写下气吞山河的《进论》而里面的一篇叫《留侯论》的文章引起了考官的高度赞许,由此开启了学而优则仕的青云之路。这篇《留侯论》是他史论文的代表作品,长期得到了高度评价。明代杨慎在《三苏文范》卷七中说:“东坡文如长江大河,一泻千里,至其浑浩流转,曲折变化之妙,则无复可以名状,而尤长于陈述叙事。留侯一论,其立论超卓如此。”

留侯论

此后的评论家针对此文纷纷给出评价,“此文若断若续,变幻不羁,曲尽文家操纵之妙。”、“忽入忽宾,忽浅忽深,忽断忽接、而纳履一事,止随文势带出,更不正讲,尤为神妙。”《评校音注古文辞类纂》

全文就张良在桥上遇见黄石公“纳履受书”这一传说加以评论。过去一般认为张良后来之所以能够协助刘邦用兵夺取天下,多亏了这本书。而苏轼则认为黄石公给张良的教益,不在于赠书,而在于通过“纳履”来考验启发张良,使他学会“忍小忿而就大谋”的道理。张良最终获得重大悟性,并在以后影响刘邦制定的战略。终于战胜了项羽,成就了重大基业。苏轼这篇文章很典型的体现了苏轼文章风格,纵横捭阖、雄于辩论的特点。能在前人未涉及到的观点处着手,并将传统观点推翻形成新的观点,且让人惊叹扶起,颇有颠扑不破之感。

苏轼

从开篇苏轼就认为豪杰与普通人是不同的,这种不同就表现在能忍与不能忍。“匹夫见辱,拔剑而起,挺身而斗。”因为他们缺乏远大理想,而豪杰之士被辱,却能够“卒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因为在这些豪杰心里,“所挟持者甚大,而其志甚远也。”接下来,苏轼认为,黄石公的事情真假并无什么奇怪之处,并且“其意不在书”,而在于张良的内在涵养与智慧。这种智慧让他在日后的磨砺中能够可以成就大事:“夫老人者,以为子房才有余,而忧其度量之不足,故深折其少年刚锐之气,使之忍小忿而就大谋。”因此这种品质在日后的楚汉之争中逐渐影响了整个战局的发展。“观夫高祖之所以胜,而项籍之所以败者,在能忍与不能忍之间而已矣、项籍惟不能忍,是以百战百胜,而轻用其锋。高祖忍之,养其全锋,以待其毙,此子房所教也。”

楚汉之争

由此可见,张良的“忍术”已经影响了整个大局,直接作用于刘邦这个团队。成就大汉江山的首功归于张良,“非子房其谁能全之?”司马迁作《史记留侯世家》之时,猜测张良一定是“魁梧奇伟”的英雄面貌,及至在采访中见到了张良画像,却“状貌如妇人好女”,这很让习惯于把英雄豪杰概念化、脸谱化的人们感到意外,司马迁似乎也为张良没有“魁梧奇伟”的相貌而有些失望,遂用“以貌取人,失之子羽”来打圆场。其实,英雄豪杰本没有一定的模式。张良体弱多病,虽功高盖世,却只是“运筹策帷帐中”,未曾冲锋陷阵、攻城略地,不同于韩信、樊哙、周勃之流的武夫。此人外柔内刚、绵里藏针,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多次在关键时刻为刘邦作出正确决策,天下大定后又功成引退,避免了“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悲剧,真大智者也。张子房,一位“状貌如妇人好女”的奇男子,一位兼具阳刚阴柔之美的伟丈夫。东坡先生说得好“此其所以为子房欤?”,这不正是张子房之所以是张子房吗?

张良与黄石公

《留侯论》在某些角度和思想来看,寄托了苏轼对张良的深刻理解和个人崇敬情怀,在一个青年人眼里,他何曾不希望自己也能够成为这样的张良?在传统读书人眼里。追求的“达则兼济天下”的这种理想主义,让苏轼对张良这样的人物深深的着迷,对文章赋予了大量的个人崇敬情怀。

这篇独特新颖的角度来争取优胜的文字,固然是科举卷子中所存在的一种现象,但是本篇文章提出的这一点,对客观认识历史人物的个人性情有着重要作用。

苏东坡书法

宋代学者罗大经在其著作中分析苏轼文风,认为他的早期文章深受《战国策》影响,所以能“横说竖说,惟意所到,俊辩痛快,无复滞碍。”对此苏轼曾经总结早年文章创作时也曾说过:“轼少年时,读书作文,专为应举而已。故每纷然诵说古今,考论是非,妄论利害,搀说得失,此正科举人习气。”

这时候的苏轼的人生尚且未境遇重大挫折,更多的是,仕途上的得意和青春相伴随的积极进取,在日后朝廷做官,正是他的“满肚子不合时宜”,让他的仕途不断遭遇挫折,从而遭受到了极大的挫折和苦难,但是凭借着这种早年的理想与坚忍,苏东坡最终成功突围,在坐牢与折磨后,依旧能豁达看待人生,写下千古名作《念奴娇》完全可以说, 他将张良的这种精神放大到自己的人生里并得到升华。

大江东去浪淘尽

无论是在贬谪的路上,还是满头白发,经历多次人生的大起大落,苏东坡都能给人以精神上的正面引导,从而他的作品生命力也愈加强劲,这些对后人都产生了深刻而积极的影响,这或许就是我们学习苏东坡的最大意义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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