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强嫁给不愿娶她的张云逸，却同其原配亲如姐妹，49岁发疯跳海

（说历史的女人——第1558期）

开国十大大将中，张云逸（1892—1974）的年龄最大，仅他一人出生在19世纪，当然他也是资历最老的。1908年，十大大将中最小的许光达出生那一年，或者粟裕才1岁时，张云逸已经参加同盟会了。十位大将中，较早登上历史舞台的就是在南昌起义或者北伐战争时，而张云逸却参加过辛亥革命，甚至直接参与过历史上赫赫有名的黄花岗起义。

后来，张云逸曾自嘲地说，要不是他命大，黄花岗起义就不是七十二烈士了，他将成为第七十三烈士。1911年4月，黄花岗起义爆发，黄兴率敢死队攻入两广总督衙门，与清军展开激战。当时19岁的张云逸也是敢死队成员之一。由于寡不敌众，起义军奋战一昼夜，死伤惨重，林觉民、喻培伦等革命志士都牺牲了。张云逸在子弹打光后，奉命撤出战斗，和战士们隐藏在一民宅中。

第二天早上，他身着便装挎一竹篮装着上街买菜，其实为了侦查敌情，寻找突围的路线。结果他回来时，清军包围了战友们入住的民宅，同志们全被枪杀了。好险！如果他当时不出去买菜，也肯定被捕，那么他也将成为黄花岗烈士之一，那么就没有后来威风八面的张云逸大将了。

做为十大大将之一的张云逸，他的爱情婚姻也是最奇特的。其他人，尽管由于历史原因，也都不只是一位夫人，有的甚至多达三四位，但都是在其前任夫人或去世、或离婚、或失散的情况下才又结婚的，唯独张云逸的两位夫人是“同时”存在的。也就是说，他曾经同时有两位妻子。

那么做为一个很有资格的革命家，张云逸为何不遵守“一夫一妻”的革命爱情观呢？本文就来详述张云逸将军令人感动的爱情故事：她19岁强嫁给不愿娶她的张云逸，成其第二位夫人，却同张云逸的原配亲如姐妹，49岁发疯跳海，80岁善终。

（一）没有男人参与的奇特婚礼

这几乎是一场亘古未有的奇特婚礼，因为婚礼上没有一个男人参加……

1923年秋。这天在一家广州的宅院里，一位19岁的美丽女孩当了新娘。此时她手里紧张地牵着一个红绣球，而红绣球的另一端却被一个7岁的小女孩牵着，那小姑娘还抱着一只大公鸡。

主婚人也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她嘴里喊着：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没有锣鼓鞭炮的助威，没有任何喧嚣，即便有主婚人的大声吆喝，也让这场奇怪的婚礼显得有些冷清。没有男人，那个新娘将给谁“夫妻对拜”，将跟谁“入洞房”？

不错，那个缺席的男人就是张云逸。当时，31岁的张云逸在千里之外的广东揭阳县当县长，政务繁忙，家里正举办的那场婚礼他其实根本就不知道。因此，某种意义上说，那位姑娘是强嫁给张云逸的。

她有个很诗意的名字叫韩碧，1904年出生于海南文昌县昌述村的一个没落地主的家庭。因为出身“高贵”，她能有一个很文化的名字；但事实上，韩碧小时候家里已很贫穷了，她自幼就曾跟着父母沿街乞讨，过着很苦的日子。

这还不说，韩碧还没有长大成人，父母便先后病逝，那时弟弟还小，她只有靠自己奋斗了。她16岁时跟着一个远亲坐船过海来到广州，开始了她的打工生涯。韩碧先在一家工厂当童工，后来又到一个理发店学理发。在理发店，她的命运发生了转折。

不幸中也有幸运，韩碧尽管自幼吃尽苦头，饥一顿饱一顿，整天用番薯片、番薯汤充饥，但上天却给了她一副美丽的容颜，她五官隽秀，身材窈窕，往理发店一站，亭亭玉立，自是满店生辉；加上她心灵手巧，技艺娴熟，自然，她的生意就多。这天她遇到了一位贵客。

这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少妇，她来时还带着一个小女孩。理发时，这位少妇跟韩碧闲聊，两人互生好感。韩碧对她的口音很亲切，两人居然是海南老乡。“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对韩碧来说尤其如此。因为她小小年纪来到广州打工，听不懂当地话，所以平常很少说话，只埋头干活。今天难得遇到一个老乡，二人聊得很投机，而且越来越亲近。

后来这位少妇就经常来找韩碧理发。她就是张云逸的原配夫人王氏。她嫁给张云逸八九年了，只生下一个女孩，却再也难怀孕了。她是个很传统的女子，认为自己没有给丈夫生下男丁，心中有愧。自从她见到韩碧后，心中就有了一个自私的目的，就是想给丈夫物色一个二房，好为张家传宗接代。

于是这天王夫人就对韩碧把话挑明了。说是让她嫁给张云逸，你是否愿意。

韩碧对张云逸并不了解，但毕竟人家是县长，能嫁给县长，也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还有，这位王大姐人也很好，她如果嫁过去，自然也不会受委屈。于是她就有点动心。因为那时的韩碧受新思潮的影响还不大，如果她的爱情观很先进的话，是断然不会给人当二房的。

再说，王夫人一直给韩碧夸张县长如何能干，人如何正直善良，韩碧就问了一句：“阿姐，我知道你是好心，可这个事情大哥他……”

还不等她说完，心直口快的王夫人就痛快地说：“没问题，我替他做主了。他不会反对的，你又年轻又漂亮，嫁给他为他生儿子，他还能不愿意？”

于是韩碧就默认了。这是可以理解的。那时候，一个女孩孤身在外打工，是何等不容易，如果能嫁给县长，哪怕是二房也是一个令人羡慕的归宿啊，况且张县长是好人，这个机遇不是谁都能得到的。

这事就成了。

当天，韩碧同张云逸的替身，即他的女儿抱着的大公鸡拜完堂后就开宴了。在一桌丰盛的宴席上，看着大口大口吃着饭菜的小姑娘，韩碧也在畅想着自己将要到来的美丽人生……

（二）生米做成熟饭

婚后，张云逸因公务繁忙没有回家，家里就是两位夫人同一个小女孩过日子。韩碧对待张云逸的女儿很好，跟王夫人也关系融洽，二人亲如姐妹。

半年之后，张云逸才回到家里。他是个工作狂，如果不是患了关节炎还不愿离开工作岗位呢。他进门见到正在干家务的韩碧，吃了一惊，还认为是妻子找了个丫鬟呢。不对，丫鬟哪有这样打扮的？而且长得那么漂亮，说不定是妻子的表妹之类的吧。

当妻子给他介绍韩碧时，张云逸的脸立马绿了：“胡闹！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能自己做主？”是啊，做为一个资深革命者，他张云逸凭什么说一套做一套？你成天吆喝着革命，妇女解放，爱情自由，自己却娶了个小老婆，这不是自打脸光吗？

妻子连忙给他解释，可他不听，黑着脸说要把韩碧送走。韩碧吓得不敢吭声，躲进了屋里。

在张云逸的怒吼声中，王夫人哭了。她哭着说：“你阿爸不在了，你两个弟弟也死了，张家就剩你一个男人了。我又不争气，嫁给你这么多年也没有为你生一个儿子，我……”

面对哭成泪人的妻子，张云逸顿时心疼起来。他跟妻子的感情非常好，什么时候惹过妻子伤心啊。他平常并不为妻子不生儿子而怨怪她，反而对女儿非常好，一回来就抱着女儿亲。于是他掏出手绢边给妻子擦泪边说：

“我是个军人，随时都有可能死在战场上，本来对你我都感觉很过意不去，整天不在家，太亏待你了！可现在你又把她，把她，她叫什么名字来着？”

“韩碧。她叫韩碧，她才19岁，她是个好女孩，也是个可怜的姑娘……”

张云逸接着道：“你现在把韩碧姑娘娶到家里，她还那么年轻，我要是哪天上战场死了，我会多么对不起她啊！”

张云逸夫妻的话都被韩碧听到了。本来，自尊心受到伤害的她，打算一走了之的。可此时听张云逸这么说，感觉他是个有情有义的好人，他是为别人考虑啊。她打工的理发店地处珠江岸边的长堤大街上，那里很繁华，她理发时接待过不少客人，可以说是什么男人都见过，但还从未见过张云逸这样有担当的好人。这时她倒真的对他动了心，想这辈子要真跟了他，不管能过几年都值了！

接着张云逸又向妻子王氏说了自己的顾虑，说自己跟着孙中山先生闹革命，如今又当着县长，怎么能带头纳妾娶小呢？可王夫人还是坚持自己的理，非要留下韩碧，她既然已经嫁过来了，生米做成熟饭，你把人家赶走，她以后还怎么嫁人啊？

张云逸也没辙，他毕竟也心软。然他也不理韩碧，吃过晚饭便闷着头回自己房间睡觉了。

第二天，王夫人陪着丈夫去看病。张云逸在住院期间，王氏特地安排韩碧去送饭。张云逸跟韩碧接触多了，知道了她的悲惨家世，小小年纪就出来闯荡，对她也挺同情和佩服的，也对她产生了好感，渐渐对之生出些爱怜来。

最终张云逸在妻子王氏的敦促下，认同了韩碧的身份。

（三）相依为命的姐妹俩

两年后，韩碧真的为张云逸生下一个儿子。加上张云逸事业顺利，回到军队当了旅长，他当然很高兴了。只是张云逸此时仍然很少在家，夫妻之间还是聚少离多。

1926年7月，国民革命军誓师北伐。张云逸随号称“铁军”的第四军参战，他表现神勇，被任命为25师少将参谋长。也是在这一年，他加入了中共。

张云逸在革命的道路上阔步前行的时候，家里出事了。韩碧的儿子夭折了。本来，她嫁到张家是带着“使命”的，此时儿子夭折，使她大为悲伤。可王夫人并没有怪罪韩碧，她像亲姐姐一样安慰着韩碧，来日方长嘛。

张云逸入党后，为工作需要，组织上还让他留在第25师做地下工作。1927年，“4·12”反革命政变后，他利用25师驻防江西九江的机会，成功策划和输送了该师大部分战士参加南昌起义。革命活动受阻后，他奉命返回广州，这使他有了回家跟妻子团聚的机会。面对韩碧失去儿子的伤痛，他也对她百般安慰。

然而不久，张云逸又要离开家了。1927年11月，张云逸被调到家乡海南当琼崖绥靖司令员，他的任务是在老家扩充部队，待时机成熟发动武装起义，在海南建立红色政权。

不过张云逸遭到了沉重打击，因为叛徒出卖，他带的上百名士兵在海南被敌人围剿，他有幸脱险后不得不又回到广州。

回到广州的张云逸倒是又碰到了一件喜事，妻子韩碧再次怀孕。看着自己的女儿渐渐长大，两位夫人亲如姐妹，不久他又将会有儿子了，心中也是幸福满满。可不久，他因革命又离开了家。

1928年初，张云逸又奉命到广西同邓小平一起指导革命。临走前，周恩来批准他拐到广州回家探亲一次。这次回家让张云逸惊喜不已，因为韩碧又为他生下一个儿子。张云逸为儿子起名张远之。

然后，他就走了。临去广西前，张云逸向两位夫人保证，他到广西安定住之后，一定回来接全家人到广西去。然而，没想到的是，他这一走，竟达九年之久，并且成了同结发妻王氏的永诀。

张云逸到广西后，于1929年12月，同邓小平领导了著名的百色起义。但后来由于革命的需要，他一直没有机会回家，一直到1937年。这期间，张云逸参与了红军的历次反围剿战斗，并参加了长征等，哪里顾得上家？9年来，他只是往家里寄过信，但因战乱原因，家里根本没有接到他的信，他也根本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事实上，张云逸去广西不久，家里的生活便陷入了困境。为了养活两个孩子，两个女人不得不想办法挣钱。王氏年纪大自然在家看孩子做家务，而韩碧只得出去打工了。她重操旧业，又到了原先的理发店。幸亏她手艺好，人又漂亮能干，赚的钱还可以养活一家四口人。数年之后，张云逸的长女张琼也到外面打零工，家里的生活还过得去。

女儿19岁嫁人后，韩碧主外，王氏主内，姐妹俩仍然相处很好。王氏在家把韩碧的儿子张远之照顾得无微不至，以至于让张远之以为王氏就是他的亲妈妈。这让韩碧也很感激。张远之长大后，母亲给他送到了学校。可此时，张家再次出事了。

韩碧的一个海南老乡知道她家里没有男人，就打起了她家的坏主意。在一次张远之去上学的路上，把他拐走了！这令两位母亲倍受打击，张云逸回来怎么交代啊！韩碧和王氏双双病倒。又气又急的王氏更是数日水米不进，身体几乎垮了。所幸韩碧冷静下来后报了警，后来儿子又找回来了。王氏激动得涕泪交流，此后她恨不得把张远之捧在手心里。

可不幸接着来临。抗战爆发后，日军派飞机轰炸广州，在一次敌机的轰炸中，韩碧的好姐姐，张云逸的结发妻王氏不幸中弹身亡！这令韩碧大为伤痛，多年来，二人亲如姐妹，共同操持着这个家，共同把儿女养大，如今只剩她一人来支撑了。

而此时儿子张远之才八九岁，家里没人照料了，韩碧到理发店打工时只得带着儿子。偶尔还会听到日军飞机的轰鸣，这令韩碧母子心惊胆战。

好在不久，韩碧终于得知了丈夫张云逸的消息。

（四）再次的生死离别

1937年5月时，张云逸奉命前往华南从事党的统一战线工作，立足点定在香港。于是组织决定让张云逸同家人团聚一次。那时候，革命者同家人团聚一次好难！

在组织和亲友们的多方帮助下，1937年年底，张云逸终于和妻儿见了面。一别9年，张云逸是感慨万千，他同妻儿抱头痛哭。分别时，他还有两位夫人，而再相见时，结发妻已经不在，这令张云逸心如刀绞；分别时，儿子还在襁褓之中，再相见时，儿子已经9岁，这又令张云逸这个当爹的又激动又自责。

这次他是再不愿让妻儿同自己分开了，于是他把韩碧母子都接到香港，从此韩碧也参加了革命，协助丈夫也为组织做起了地下工作。

然而好景不长，仅仅半年之后，张云逸又要同妻子分离了。他奉命离开香港到延安去。本来韩碧想跟随丈夫去延安，但为了革命，张云逸还是忍痛割爱，他劝妻子说：“我们一家人一块走目标太大，会被敌人察觉的，等我到延安安排稳妥了，一定派人来接你们母子俩！”韩碧含泪点头。

张云逸同妻儿再次洒泪而别。分别后，为了生活，韩碧曾再次到理发店打工。

又过了近两年，1939年7月，韩碧才奉命带着儿子去新四军军部找张云逸。他们母子一路颠簸走了两个月，9月份才到新四军军部。在这里，母子俩都穿上了军装，并开始学习，接受抗日教育。母子俩一人一个背包，到设在山坡上的课堂里上课，除了学文化，他们还学唱歌和演戏。这让35岁的韩碧顿觉年轻了许多，似乎又回到19岁的少女时光。

但此时张云逸并不在这里，他已被调到新四军江北指挥部，此时他担任江北指挥部中共前委书记和新四军参谋长等职。数月之后，1940年2月，韩碧才又离开军部，出发到江北指挥部找丈夫团聚。而这次长途跋涉，却给韩碧带来了此生永远的痛。

当时韩碧母子是随着几位新四军干部一块去的，还有一些负责护送他们的战士，共25人。按说是安全的，但他们到安徽无为县刘家渡时，还是遭到国民党顽军（顽固派军队）部队包围，并被扣押。

韩碧叮嘱儿子，一定不要泄露自己的身份，当敌人审问时要说自己姓麦。此后，他们母子受到敌人多次审问，他们都一口咬定自己姓麦。因为新四军干部中没有姓麦的，对方一时没有对他们怎么样。可后来，保安团还是得知了韩碧母子的身份，并对韩碧软硬兼施，要她说出张云逸的下落，可韩碧坚决拒绝。敌人最终电告老蒋邀功请赏。

张云逸得知后，强烈要求国民政府下令释放被扣押的妻儿和新四军官兵，但国民党方面不予理睬。最后还是周恩来出面，向国民党顽固派申明民族大义，对方才于1940年9月释放了韩碧母子。但敌人做得很不地道，居然把和韩碧同行的其他二十多名新四军官兵杀害了，被派来谈判的田丰少校等三人还被残忍地活埋。

韩碧被敌人关押长达7个月之久，受尽了委屈；最终到达新四军指挥部同张云逸重逢后，她扑在丈夫怀里大哭不止。然而，当她得知同她随行的20多名同志都遇害后，再次受到严重的精神打击，以至于使她卧病在床达一个多月之久。尤其是，这给她的后半生都产生了严重影响。

（五）跳海前后的韩碧

来到新四军军部后，韩碧被安排到供给部当出纳员。这是个管钱的工作，责任重大，韩碧为此付出了很多精力。因她工作出色，于1941年3月入党。

那时，张云逸经常在前线指挥战斗，儿子张远之被送到学校学习，他们一家三口还是很难在一起。

解放后，张云逸到广西工作，韩碧随行，并生下第二个儿子张光东，他们全家终于过上了安稳的日子。后来韩碧被任命为广西保育院第一任院长，在丈夫的鼓励下，她的工作做得有声有色。

1952年，张云逸因为在战场上留下的旧伤等原因，得了神经衰弱和胆结石等重病，韩碧只有辞去工作，开始了对丈夫无微不至地照料。随后，张云逸又到苏联治病，韩碧也随行去照料他。

1953年4月，张云逸夫妻回国。然而，属于韩碧的不幸却来临了。

这时的韩碧已经49岁，一方面她到了更年期，经常情绪不稳，烦躁不安；再者，她一直忘不了被敌人关押7个月的折磨，尤其是当时惨死的20多位同志给她带来了巨大的心里阴影；还有，解放战争时期，她还曾生下一个女儿，但不幸夭折了，又引发出她对第一个儿子夭折的伤痛，这一切都令韩碧精神备受摧残。

这时，又有一件事对她进行了重创。她收到文昌老家弟弟的来信，弟弟在信中哭诉家里被划为地主成分。韩碧尽管是地主出身，但到她这一辈时家里已经穷困潦倒，要不她也不会沿街乞讨，不会小小年纪就外出打工了。这让韩碧实在想不通，使她的精神受到极大的压抑，以至于精神失常。

一天晚上，她突然冲出家门，大叫道：“我受不了啦！”她边跑边在寒风中迅速脱下衣服，朝向不远处的大海跑去。她跳入大海，一直疯狂地向前游……

当然这不是自尽，如果是自尽，她就不会主动地游泳了。显然是疯了，后来人们如此认为。当时人们发现她后，在她后面追赶，可人们竟一时追不上她。她的游泳水平高，但总归是精神出了问题。

韩碧被送到医院，诊断为精神分裂症。虽经过一段时间治疗出院了，可她仍时不时发病。一次张云逸请战友们到家里吃饭。大家正吃呢，韩碧突然变脸，哗啦一声便把桌子掀了。大家一脸尴尬，张云逸很是无奈。

后来韩碧曾被人要求送往精神病院。但此时张云逸站了出来，坚决不让妻子走。他说：“如果送到医院，陌生的环境会让她更加孤独，会让她的精神变得更坏。这种病，靠药物不顶用。韩碧同志跟了我几十年，实在不容易啊！”

张云逸流着泪说：“韩碧尽管很早就嫁给我，但她跟我长期分别，受苦受累受尽折磨，没过几天舒心的日子。她当过乞丐，当过童工，还多年到理发店打工。后来参加了新四军，虽没有多少文化，但她忠诚厚道，干工作很认真。我没有照顾好她。眼下，如果送她去精神病院，离开我，离开孩子，她会失去亲人的温暖，这反而会加重她的病啊。我一定不让她去！”

大家被张云逸的真情所感动。韩碧留在了家里。此后，张云逸为妻子付出了很大代价。他经常抽时间陪妻子到海边散步，同她谈心。爱情的力量是强大的，两年之后，韩碧的精神恢复了正常。1956年，她重新穿上了军装，被分配到总参管理局工作，并担任张云逸的秘书。韩碧陪张云逸走过了人生的最后一程。

张云逸最后的日子里，在病床上全靠韩碧喂水喂饭。1974年11月19，张云逸精神突然好转，吃了妻子为他做的馄饨和炖猪蹄，晚上突然离世。

张云逸临终前，把儿子张远之叫到床前说：“我走之后，你一定要照顾好你妈妈。你从小跟你妈妈相依为命，她受的苦和累你最清楚。我就把你妈妈交给你了啊……”

送走丈夫10年之后，韩碧也追夫而去。1984年，在韩碧80岁那年的一天，她拿出同张云逸的合影，轻轻地唤着爱人的名字，悄悄地离开了人间。

云逸，云逸，你等等我……

（文/说历史的女人·夏日漱冰）

参考资料：《张云逸大将》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