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生瓜子大杏仁们,为啥这么上瘾?

过年吃胖了吗?
年节刚刚过去,开始返工的人们学会了对自己七天里上涨的体重秘而不宣,并开始默默在工位上摸鱼,为的就是抢上几节超级XX的健身课。
今年或许有不少人选择原地过年,哪怕这样,年节的仪式感依旧要做到位,大到年夜饭,小到摆在茶几上的坚果糖果,一个都不能少。小年刚刚开始,就已经有不少科普博主在公众号里呼吁,让大家注意春节期间的饮食,前期宣传哪怕再到位,最后成果如何也只有肚皮上的脂肪层知道。
想起年前看到营养师顾中一的一篇推文《过年胖三斤,可能是坚果吃多了》,一语道破嘴巴停不下来的天敌——就是那些看起来不怎么起眼,但谁都忍不住抓上两把的瓜子、花生、大杏仁。
倒也不能怪坚果,错就错在嘴里。其实一顿大鱼大肉的年夜饭长不了几斤膘,怕的就是七天乐里停不下来的嘴。
上瘾到底是咋回事?
在搜索引擎上查找“为什么会对坚果上瘾?”,可以出现 2,350,000 条结果。人苦于坚果上瘾久矣,看起来确实也不是一天的事儿,知乎有位用户直接认命:“放弃吧,我嗑药都戒掉了吃腰果还停不下来。”
之前有一段时间我总喜欢去711买那种一小袋一小袋的坚果,一天一包,“提神醒脑”,直到有一次趁着双十一打折,一口气囤了两箱,事情的走向就开始变得奇怪了起来。
在家里嘴巴痒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摸一包坚果出来,吃完一包其实还不太过瘾,便安慰自己这是健康零食,哪怕多吃一点总比吃薯片要好。结果就是,本该维持我一个月的坚果存货,不到两周就没了余粮。
悲伤的结论就是,我也没能逃过坚果陷阱。
这或许也从侧面印证了人们为什么会对坚果上瘾的第一个原因:心理安慰。我观察周围的朋友,爱吃巧克力的有之,爱吃糖果的也有之,稍微有点良心的,总会在几块之后按下冲动的手,对我也是对自己说一句:今天吃到这里就够了。的确,朋友圈、小红书,甚至纪录片,处处都在宣传糖分和饱和脂肪的弊端,一层一层的“议程设置”下来,再怎么爱吃,也会吃前三思。
但是坚果不一样,好像现在各大博主的着力点很少放在他们身上,尤其是这几年兴起的健身养生热潮,一度让坚果成为日常零食的健康首选。优质蛋白质、不饱和脂肪以及低胆固醇的特点,听起来人畜无害,连《中国居民膳食指南》都建议,每周建议摄入坚果50-70g。
说来说去还是那句话,抛开剂量谈毒性就是耍流氓。哪怕再多的心理暗示,到最后图的还是个安慰剂效应,吃多了坚果摄入的脂肪,总不会凭空消失。
心理学家们把这种上瘾的行为称之为嗑瓜子效应”。虽然这一理论后来被运用到管理学中,被老板们用来激励员工更高的KPI,但回到最初的起点,却可以非常巧妙的解释嗑瓜子本身这个行为。
简单来说,一盘坚果摆在人们面前,总比一桌满汉全席容易下手,而只要拿起了第一颗坚果,就一定会有第二颗、第三颗……这时候有人来拜年,你寒暄一顿回来,依旧有很大的可能性继续开始吃坚果,甚至直到吃光才会停下来。
简单容易上手,是打开坚果世界的第一把锁匙,每开一个瓜子/开心果/巴旦木,就会立马享受所嗑即所得的快乐,是第二关的通关密码,这种香香脆脆的即时回报,也会一直给你的游戏体验加buff,直到面前堆满了小山似的坚果壳。
你看,如果把吃坚果的精神用到干家务、赶项目、还有健身上去,是不是还真吃出了一点点生活小窍门?
坚果=愉悦?
如果心理动机听起来太形而上,倒可以暂且不谈,毕竟普天下之大,自制力比我强的,我相信还是大有人在。人们的“坚果上瘾”,还有物理层面的因素。机械的抓坚果、吃坚果的背后,是更复杂的生理原因。
就像很多罪恶食物一样,坚果的高脂肪含量会生产一种强力的诱惑,食物科学家将之称为“口感”(mouth feel),它会吸引人狼吞虎咽地吃很多
普度大学 (Purdue University) 为此还开展过一项为期12周的跟踪实验。志愿者会被要求连续12周每天吃手抓一把那么多的杏仁。研究者们相应收集出志愿者的脑部扫描底片,来清晰地观察研究对象脑子里的血流量变化,看看他们的愉悦反应是否会随着时间而改变。
研究结果所能告诉我们的是:在大部分受试者吃下坚果的同时,他们大脑岛叶皮质、杏仁体、背侧纹状体以及大脑其他被认为是“奖励中枢”的部分所出现的神经活动就会越多——这也意味着他们所得到的愉悦感就越多
就像对于臭与生俱来的反感一样(至于臭豆腐、螺蛳粉上瘾,是另外一套生理机制,具体可以参考一大口之前的这篇“你的臭豆腐,我的香饽饽”),人们对于高脂肪食物的追求,是几千年人类发展演化的结果
之前有不少食物史或者食品科学提出过脂肪是人类生存的必备营养元素,由此人们会更钟情高脂肪食品。但事实是,这一假设至今并没有足够的证据支持。而事实可能恰好相反。由于远古时代人类主要以狩猎动物和采集植物为生,食物中脂肪和碳水化合物较少。随着动植物驯化、谷物种植和奶制品出现,人们同时进食脂肪和碳水化合物的机会逐渐增加,大脑还没有形成新的反应机制。
美国《细胞代谢》杂志上的一项研究显示,人脑对同时富含脂肪和碳水化合物食品的热量及营养价值缺乏准确判断,因而会更加偏爱。也就是说,人们在做一些进食的时候,大脑就会发生愉悦信号。就好像脂肪和糖,它作用于大脑中的方式有时候会和成瘾物质相类似。
这也顺便可以解释我们对于某些食物的渴望,对大脑来说,相当于发了年终奖。
痛苦无聊的时候,
你的心灵是不是更饥饿?
在上瘾的世界里,坚果只是非常渺小的一环,老生常谈如奶茶,飞速崛起如螺蛳粉,都有着一批又一批忠实的簇拥。
更不用提上瘾的另外两大宗:酒精和咖啡因。《圣经》中葡萄酒的出现频次达到165次之高,甚至成为了基督受难的象征;工业化生产的咖啡以及咖啡因制品,已经成为全球使用最广泛的“瘾品”,构成了现代社会陶醉感和能量感的廉价来源。或许当初没有咖啡因,可口可乐的热潮也就不会存在。
几百年来,人们一边奋力与其断舍离,又常常沉浸在那一小杯一小杯的欢愉里。简简单单的“放不下”背后,可能有在内卷里难得的享乐心态,可能有逃避“过得太辛苦”的自我,又或者是成本及其低廉的释放感。
对食物,或者某种食物的上瘾,就像是一个可靠的坏习惯,看起来无伤大雅,但又有所寄托。套用人类学家阿德里(Robert Ardrey)的话,上瘾盛行于一个解渴心灵取代了饥饿肚皮的世界
文 | 林爱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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