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鞭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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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的鞭炮

作者：陈儒强

娘，是地地道道的农村妇女，一辈子含辛茹苦就生了我一个儿子，自然是娘的心肝儿、心头肉。从小在娘的怀抱里长大，不曾受半点委屈。

十八岁以后，就不一样了，因为我要离开生我养我的小县，赶往地区城市就读。娘总是放心不下，唯恐儿子受了委屈，总是把家里好不容易集攒下来的些许零花钱或者叫盘缠，临行密密缝，藏在缝好的裤兜里、鞋垫下甚至于内裤中，还交待我把有钱的一侧坐在靠窗的一侧，让我假睡等等。我总是应应诺诺，好让她老人家放心。几十年下来，凭借强悍的身躯或许还有机灵的头脑，还好从未被贼人得手过，让娘放心不少。可是，除此之外，每当我外出，娘养成的另一个习惯却不得不让我永远记之不忘又忍俊不禁，那就是放鞭炮。

也不知道具体从哪次离家出走开始的，娘因为什么原因开始放鞭炮，只要我回家就要离开的时候，她总是悄悄的从邻村集市买来一挂鞭炮，在我离家临走之前，点燃了那鞭送我远行。我没有直接问娘为什么，但我知道，她肯定是图个吉利，希望儿子远行顺利一切皆安吧。

这些年来，不知道我离开了家多少次，也不知道娘放了多少鞭，反正娘放鞭的习惯竟成了自然。年龄尚轻的时候，她或点燃一颗烟或一支香或直接用打火机(早些时候是火柴)，动作娴熟，姿势优雅轻松，鞭炮总在我迈出老家门槛的瞬间在身后开花、燃放、爆响。娘放的心安，儿走的潇洒，默契自然。这中间几十年，因为无论多忙，回家的时间多么短暂，我总会想方设法偎着老娘住上一晚，娘第二天早晨偷偷赶集买鞭的习惯也从未改变。

随着岁月的流逝，娘放鞭的节奏有了变化。我回去的次数越来越少，有时即使回去也是行色匆匆，娘来不及买鞭。就是买鞭了，娘点鞭的动作也越来越慢，眼花了、手颤了，她佝偻着弯曲的腰杆，不太容易找到那捻。可是，娘为儿壮行点鞭的念头，却从未改变。

今年，娘愈发苍老了，买鞭点鞭已力不从心，当我离开老家转脸的瞬间，娘拄拐坐在门槛上目送我的背影渐行渐远，但我知道她老人家心中的鞭炮依然在那瞬间点燃，于是我前行的步伐依然矫健……

作者简介：

陈儒强，山东援疆教师(现工作于英吉沙四中)，历史教育专业，喜欢文字与摄影，陶醉于儿童与自然的纯朴与天真，徊徉于古今现实之交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