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民俗探讨】关山听风民俗作品｜俗语：“清早不讲破口话，夜晚不把口哨打”，为什么会这么说？

“清早不讲破口话，夜晚不把口哨打”这条俗语，相信很多人都很熟悉，也有很多人在小时候，就受到过父母在这两种行为方面的教育。

这条俗语的意思并不难理解，在农村被称为行为禁忌。前一句，直到现在，很多农村还仍然有这样的讲究，一些城镇居民中，也同样有这种讲究。后一句，现在农村讲究得越来越少。至于为什么不能这样做的原因，前一句比较好理解，后一句的说法比较多，理解起来要困难些。

1、清早不讲破口话

在农村，清早，又称大清早，一般指起床的时候。不过，清早并不指所有人早上起床的时候，如果有一些人爱睡懒觉，太阳晒屁股才起来，那就不是清早了；“破口话”，通常可以分两个层次来理解，一是咒骂人的话，二是不吉利的话。

过去农村，规矩比较严格，家庭成员之间，碰到长辈（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和比自己年长的（哥哥、姐姐）要主动跟他们打招呼，农村称“喊人”。清早起来出门的时候，碰到长辈，或者比自己年长的人，也同样要“喊人”。人们认为这是一种有礼貌的表现。一些受儒家文化熏陶过的人家，清早起来的时候，还要向长辈早请安和晚请安。现在农村，受新文化的影响，大多有了新式问候方法。早晨起来，碰到长辈和比自己年龄大的，一般道一句“早上好！”，长辈和比自己年龄大的回复一句“早上好！”同样，清早外出时，碰到左邻右舍或同村的人，也是如此。

一是清早起床不要骂人。在农村，清早起床忌讳骂人。骂人既是一种不好的诅咒行为，也是一种很不道德的行为。人们认为，大清早骂人既对自己不好，也会影响被骂之人一天的心情。对内不利于家庭和睦，对外不利于邻里和村民之间的和谐。

农村有一种说法，夫妻之间清早起床最好不要骂人和吵闹，这样会影响夫妻一天的心情，尤其是丈夫出远门，或者从事高危工作。比如，上山伐木、在河里放排行船、从事高空作业、从事坑道作业、从事驾驶工作等等。这样会使丈夫在工作中心情不好，注意力无法集中，遇到危险时反应迟钝，往往因为工作之中疏忽大意造成意外事故。这是农村人在生活中的一种经验总结，在现实生活中也多次出现这种事例。就是现在，在一些高风险职业中，工作负责人如果发现某人的精神状况不佳时，为了安全，不会让其上岗。俗语说“妻贤夫祸少”，妻子清早骂人，农村人认为是不贤，经常这样，容易出事。

二是清早不要说不吉利的话。在农村，不吉利的话有很多，大致分为三种：死、凶、空。对带“死”和“凶”意思的不吉利话，都是民间很忌讳的，很容易理解，一般来说，人们平时比较注意，这里就不多说了。这里重点讲讲农村人对带“空手”字意思的不吉利话的忌讳，这也是人们平时不太注意，有时候说出来，往往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让人家整天心情不好，有的甚至一段时间的心情不好。

比如，有人清早挑一担菜去集市卖，出门时碰到一个人，这个人说：“你这菜不好买。”或者说：“你这担菜恐怕买不脱。”也许说这话的人讲的是实际情况，要么这段时间的市菜行情不好，要么这个卖菜人的菜的质量有问题。但是，卖菜的人认为，这个人大清早对他说的话是“破口话”，不吉利，心里自然不高兴。一路上都会忐忑不安，如果菜卖掉了，事情就算过去了。如果菜卖不出去，就不能把菜变现，空手而归，卖菜人就会抱怨清早对他说“破口话”的人。

如果清早出门，清早碰到一个人，这个人说：“你的菜好，能卖个好价钱。”即便卖菜人的菜卖不掉，他对这种人好话的人，还是很喜欢，更不会抱怨他。

同样的道理，清早碰到有人出门做生意、做手艺、赶考、收账、渔猎等等，这些人出门都希望听到吉利的话，不希望别人懵懵懂懂地说出一些不吉利的话。

三是清早起来不要摆难看的脸色。难看的脸色虽然不是“破口话”，但是，农村一般把脸色也看成是一种无声的语言。俗语说：“出门看天色，进门看脸色”，脸色也显示了一个人的态度。因此，清早起来摆难看的脸色，往往被人视为“破口话”。大清早，人家看到你摆出一副难看的脸色，认为你们是故意与他过不去，会影响别人一天的心情。

事实上，人们对“破口话”的忌讳，不仅是每天清早，其他特定时间，特殊事情，也同样有类似的说法。比如说，一年的开端的第一天，也就是大年初一，也不能说“破口话”，一年之尾的最后一天，即大年三十也不能说“破口话”。从每个月来说，过去农村，每月的初一、十五也不能说“破口话”。还有就是女子出嫁之日，男子结婚之日，也不能在出嫁和结婚现场说“破口话”，人家乔迁新居时，也不能到人家的新居内说“破口话”，等等。

总之，“语言美”是社会文明进步的表现，也是个人修养的表现。俗语说：“恶语伤人三春寒，良言一句暖三冬”，不管是在农村，还是在其他场合，也不管是在清早，还是其他时间，在与人交往中，要注意言语，尽量不要说“破口话”，要多说良言，使自己的语言在与人交往中变得温暖和煦。

2、不把口哨打

在农村，到了忌讳吹口哨，这其中的原因有诸多说法。

一是会把不干净的东西引来。不干净的东西，在农村通常指妖魔鬼怪。古代很早就有吹口哨是招魂的一种方式，夜晚吹口哨，可以与所谓的妖魔鬼怪进行交流。这是一种迷信的说法，毫无道理可言，现在的人都相信科学，早就不相信这种说辞了。

二是“吹夜壶”。孩子还小的时候，夜晚父母怕他们尿床，到了深夜要起来抱着他们撒尿。但是，孩子往往在睡梦中，不管怎么喊他们，拧他们，就是不醒，呼呼大睡，这样孩子就尿不出来。

通常来说，父母会吹几声口哨，孩子的尿一下子就出来了。因此，有的地方的农村人认为，夜晚吹口哨就是给孩子“催尿”，“催”和“吹” 是谐音。于是“催尿”与“吹尿”的读音相近，有的地方的读音一样。人们把夜晚吹口哨说成是“吹尿”。这种说法毕竟不太文雅，于是，人们把“吹尿”说成是“吹夜壶”。因此，人们忌讳夜晚吹口哨，认为这是一种不文明的行为。在一些农村，当孩子不懂事，在夜晚吹口哨时，大人就斥责道：“你吹夜壶啊！”

另外，也有人说，别人睡觉了，如果吹口哨，会让别人梦里尿床，如果是成年人尿床（过去农村生活水平低，对身体虚弱的人来说，有这种可能），哪该是多丢脸的事。因此，人们认为夜晚吹口哨是很多地道的行为。

三是夜晚吹口哨会引来野兽。在一些农村，尤其是一些山村，传说夜晚吹口哨会招来山里的野兽，尤其是凶猛的豺狼。旧时，山野中的豺狼比较多，到了夜晚就到处乱窜，寻找食物。如果有人在夜晚吹口哨，就会引起这些野兽的注意，并悄悄地尾随其后，死盯着不放。如此，不仅吹哨的人会有性命危险，还会危及家里的人和村里的人。不允许夜晚吹口哨，应该是与过去人们所处的恶劣环境有关，是出于一种安全防范的措施。

四是夜晚吹哨会引来盗贼。旧时代社会不太平，到了夜晚， 盗贼经常出没于乡村和集镇，做一些违法的勾当。一般来说，盗贼到一个作案的地方，他们事先要放出暗探采点，或者与当地人暗中勾结，里应外合。在黑夜晚，盗贼一般以吹口哨为暗号进行联络。

旧时，如果有人在夜晚吹口哨，就会出现两种后果。一是被盗贼误认为是同伙在联络他们，就会直奔吹口哨人的家里来，引盗贼进门，其后果可想而知。二是村里人误认为是盗贼的同伙。如果有人在一天夜晚吹口哨，恰好那天夜晚，村里发生了盗贼入村作案，那么这个在夜晚吹口哨的人，被认为是盗贼的同伙，这样一来，此人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其后果是被官府捉拿入狱，让其招出所谓的同伙，不说就上大刑，不死也得脱几层皮。

因此，按照农村的传统习惯，不要在夜晚吹口哨，是出于对家庭和自身安全的一种防范措施。

五是夜间吹口哨会引起“营啸”的传说。“营啸”，是古代军队的专业名称，俗称为“炸营”。古代的军营，一般来说都是进行封闭式管理，官兵高度集中，而且军律严厉苛刻。当军队处于交战状态时，整个军营官兵的神经每时每刻都绷得紧紧的，压力特别大。营啸现象，通常是因某一细节性问题为导火索，一旦被点燃了，军营大部分官兵突然疯子一般，失去理智，指挥官失去对部队的控制力。

因此，在古代的军营中，禁止夜晚吹口哨。据说夜晚吹口哨，会引起军心动荡，官兵还以为是敌军来偷袭，从而引起“营啸”，其结果会引起军心大乱，整个军队瞬间崩溃。

古代军营禁止夜吹口哨的规定，后来随着军营和士兵的退役，随之传到民间，并形成了一种习俗。久而久之，这种习俗的说法，被民间附会了迷信的说法。最初的说法是，冤魂夜晚用口哨招引人前往，等其靠近时，将其杀害。到后来，民间又说成是人在夜晚吹口哨时，会招引来妖魔鬼怪，与前面的说法刚好相反了。

从这一点我们可以看出，这句俗语本来就不是迷信，而是某方面的规定或规矩，只是因为后人改变了原来的说法，某性质也发展了根本性的变化。因此，民间认为，夜晚吹口哨会招来不干净的东西，纯属牵强附会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