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带来愉悦,更带来悲伤

昨天去看了部电影《比悲伤更悲伤的故事》,台湾爱情片,里面有一句台词:爱情可以解释的话,这世界上就不会有人因此而痛苦了。
作为研究两性,情感的写作者,见越多的案例,就越觉得,爱情,两性关系当中是最没规则可言的。商业有商业的规则,体育有体育的规则,法律有法律的底线,但感情的世界就是没有规则可言。
而就算层次再高,再有钱的人一样会为情感问题烦恼。一旦陷入感情当中,就算再理性的人,也会经常做出不理性的行为,而就算你的行为再理性,一旦触碰到你内心最柔软的部分,一样会让你悲伤。
爱情,性可以带来很多愉悦,但也会带来很多悲伤。
而最悲伤的莫过于,你在对一段感情付出很多以后,突然之间对方冷淡,或者想退出了,你继续付出再没有意义,但是你内心的柔情总是想找一个地方接纳,然后形成了很长时间的空洞时期。这种内心的空洞,才是让人最悲伤的事。
你可以让自己忙碌,可以让自己学习很多新的东西,也可以让自己显得拿得起放得下,也可以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卑微,或者悲伤,但你还是填不满自己内心的空洞。
那种空洞的感觉就像是,你无论做什么,眼前的那点光都消失了,以前有爱情在,有他在的时候,你会觉得原来生活是有那么一点点光的。但是现在这点光都熄灭了,你根本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这样的生活。
一旦内心的空洞填不满的时候,就会对自己说,以后再也不触碰感情这东西了。与其说你不想触碰,不如说你不想再次让你的内心空洞。
但实际上,无论这世界上有多少情爱的悲伤,还是有无数的人会陷入进去,而无论你对自己说了多少次不再触碰感情这东西,但是一旦遇到合适的,可能又再次的进入。
今天读了本书《尼采的哭泣》,里面有段话说道:“我从我对病人的工作中得知,跟异性有问题是多么普遍。没有人实际上能逃脱得了爱情的痛苦。歌德知道这点,这就是为什么《少年维特之烦恼》如此有力:他的相思病打动了每个人。”
人为什么需要爱?最根本的原因是,人内心当中柔情的表达需要一个具体的对象。
譬如你就想对一个人很好,这种好包括对他的照顾,在他面前可以展现你的温柔,可以任意的撒娇,可以让他见到你最脆弱孤独的一面,也可以让他见到你最天真最有趣的一面,这种内心柔情有地方接纳,会比他对你好,还让一个人迷恋。
如果你表达的对象,恰好也可以回馈你的付出,那就是一种男女之间最美好的感情。
如果两个人之间相互交融越来越深入,对方很深的渗透到你的内心当中了,那某天他突然冷淡了,或者不想继续这段关系了,那他曾经带给你多少的愉悦,可能就会带给你多少的悲伤。
而很多很多说已经不相信爱,也不想继续投入感情的人,不过是一种自我的保护,保护自己内心最柔软的部分不再被一个人打开,保护自己心灵上的躯壳不被掀开,保护自己最深处不再受到伤害。
但是人又有最基本的情感需求和生理需求,在不被伤害的情况下,接受一些彼此有好感的邀约,但是你也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再次的让一个人深入到你的内心当中。
于是成年人的世界里,总是会很多彼此带着点好感,但又不敢过于深入的感情,彼此有一些试探,但又相互保护害怕付出更多对方承受不了,自己也会受伤的交往。
成年人感情世界的无奈就在于,已经没有那个人能够真的让你爱得义无反顾了。就算你能够爱得义无反顾,对方也可能承受不了你的义无反顾。
就算你可以很勇敢地说,我爱你,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但是对方并不一定会说,我也爱你,我也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然后短暂的愉悦,会带来很多悲伤。没有道理可言,但悲伤却是真实存在。

听了太多断掉一段感情后,内心空洞的故事。咨询者总是问我,火养,我多久可以走出来。我说,我也不知道,这需要人的意志力和耐力。更需要忍受悲伤的能力。
有的时候,你之所以迷恋上那个人,并不是说对方有多优秀,而是恰好他缓和了你的孤寂感,在长期孤独当中,突然有一个人能够打破你的孤独,这种孤独和有无人在你身边毫无关系,就是一种内心的渴求和希望。
这个人恰好给予了你心灵上的陪伴,让你的内心暂时由一个地方安放,你会觉得有这么一个人长时间的陪伴自己,至少不会孤独。
但某天你还是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孤独当中,然后很长时间的不适应。一个人尝试过不孤独,被理解以后,重新回到那种孤独,和不理解的生活,发现原来真的很难很难。
你内心会渴望这个人重新能够消解你的孤独。他会一直在你心里,依然在等待着他的召唤。
但实际上,他不会再次的出现你的生命里了。如果你能够度过这段空洞时期,某天你发现自己可以消解这种孤独的时候,你会发现原来自己已经超越了当初迷恋的那个人,你对他已经失去了最初的感觉。
这种悲伤往往是无处诉说的。只存在于你的内心当中,在很多外人看来你的生活已经毫无瑕疵了,可爱的孩子,貌似美满的家庭,但没有人会理解你的心无处安放。而孤独感并不会因为有孩子的陪伴就消失。
无可言说的痛,才是真正的悲伤。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努力,好像力气就打在空气当中一样。你想哭,想笑,想大声地说自己并不幸福,但是周边的人都会认为你很幸福。
这世上有些事情只适合收藏,不适合诉说,只适合存在树洞,不适合公开,只适合自己消化,不适合他人分担。
我读过最悲伤的爱情文字,是来自于一篇散文——史铁生的《我与地坛》:
地坛,你别以为是我忘了,我什么也没忘,但是有些事只适合收藏。不能说,也不能想,却又不能忘。它们不能变成语言,它们无法变成语言,一旦变成语言就不再是它们了。它们是一片朦胧的温馨与寂寥,是一片成熟的希望与绝望,它们的领地只有两处:心与坟墓。
史铁生后来在一篇文章里解释过,这就是写自己的一段爱情,在他瘫痪的那段时间的爱情。可能是无望的暗恋,也可能是绝望的痴恋,当然也可能是毫无结果的明恋,但它的结局只有悲伤。
曾在朋友圈写过这么一段话:意大利作家卡尔维诺去世的时候,主刀医生说未曾见过大脑结构像卡尔维诺那般复杂精致。某天我的大脑被打开的话,估计医生会说,我从没见过哪个大脑装着这么多各种离奇情感故事。
而很多很多的故事,领地只有两个:心与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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