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啊!母亲,再也叫不醒的母亲!

马成福

母亲睡了,睡得很安详。母亲啊!母亲,再也叫不醒的母亲!

母亲一生劳碌一身病痛,从来没有睡过这么香甜的觉这么沉重的觉。

无论我们兄弟怎么哭天喊地,都再也叫不醒了。我们只能静静地守在她的床前,陪她走过人生最后一程路。

母亲叫李彩凤属相蛇,她自己说是一条苦命的蛇。母亲生于一九四一年七月二日至今已经八十周岁了,原籍景泰县响水村东关社李氏家族,姊妹六人排行三女,她自幼家境贫寒缺衣少穿,从而培养出她吃苦耐劳、艰苦朴素、一心向善、扶危济困的生活品德。

母亲与父亲于一九六一年夏结为连理,从此白头偕老呕心沥血养育我们四男一女。由于父亲受生产队委派到青海等地放羊,母亲一个人受了许多磨难。母亲与父亲风雨兼程走过了半个多世纪的艰辛岁月,他们患难与共把奶奶养老送终,含辛茹苦地把我们兄妹五人抚养成人,还供我们上学并为我们成家立业。母亲啊!母亲,您把全部的爱都倾注在我们兄弟身上,您为我们付出的太多太多,您的养育之恩比海还深!

追忆母亲的一生,是勤劳的一生,佛慈的一生,智慧的一生!母亲吃苦耐劳,勤俭持家,尊老爱幼,教子有方,睦邻友好,助人为乐,善待亲友,给我们留下了许多优秀品德,树立了为人做事的典范。

回忆往事,母亲为我们的操劳和付出,关爱和呵护难以言表。那时候生活很困难,我们只能吃早晚两顿饭,每人只有一碗饭,母亲总是先给奶奶和我们兄弟盛稠饭,挨到自己只有清汤寡水了。她每年都要想法设法给我们置办新衣服,轮到自己总是把旧衣服上再补一下。母亲一直都很辛苦,她白天要到生产队劳动挣工分,早晚要给我们做饭洗衣服操持家务,晚上还要在煤油灯下熬夜纳鞋底、缝补衣裳。长夜漫漫,母亲的活总是干个没完;有时候我们一觉醒来,她还在那里挑灯夜战。记得有一次放工太晚了,兄弟几个就到砖窑去找母亲。我们心酸地看到她一个人拉着沉重的架子车在那儿拼命奔忙,补丁累补丁的衣服上满是汗水打湿的痕迹。

母亲自小跟着外祖母扫庙,自此与佛结下了不解之缘。她很早就皈依佛门,佛名李妙音。平时生活忙碌,她把佛珠珍藏着,临走前才安详地佩戴上了佛珠。母亲中年时就吃素不食荤腥,她教导我们行善积德不做坏事,多吃素少吃肉不害命。但为了家庭和生活,她没有烧常香,没有住寺庙,而是将一生都无私地奉献给了儿女。她教导我们良善之人不可欺,仇恶之人不可怕。佛给了她善良的品德,虽然家里条件很差,也要帮助有困难的人。她对于讨饭的人很热心,总要给他们每人一大碗面,还把自己仅有的一碗饭给讨饭的人吃,这些优良的品德都流传给了子孙们。

佛也给了母亲人生智慧和长远见识。母亲非常欣赏文化知识,认为只有识文断字才能出人头地,总是全力支持儿女们上学。她的生财之道只有养鸡,鸡蛋除了换取油盐酱醋等生活必需品之外,就是给我们买书本。只要是她一个人能干的活从不让我们插手,她想着再苦再累也要把孩子们供出来,不让我们再受二茬苦。

母亲会唱许多好听的民歌,会讲很多有趣的民间故事。在小时候那没有电灯的漫漫长夜里,她总是滔滔不绝地给我们讲各种各样的故事,使我们明辨了世间的善恶,了解了人间的冷暖。我至所以走上文学写作之路就是受到母亲的启发,不识字的母亲就是我人生的导师和写作上的启蒙老师。

以前,我们生活在偏僻山区响水村,一九八二年遇到千载难逢的搬迁机会,许多人都不愿离开老地方,她却报名顶了余缺,搬迁到了灌区兰棉农场,从此我们脱离吃不饱肚子穿不暖衣服的苦海,家里的生活条件才好逐渐起来,实践证明这是一个非常明智的选择。

初来乍到,我们家的经济还很困难,为了让我们吃得饱、穿得暖、上学有钱花,父母亲不仅种着几十亩责任田,还承包了汽修厂四十亩地。那时候收麦子完全要用镰刀割,但麦黄一时往往忙不过来,一家人就白天黑夜地抢收。母亲为了加快速度一个膝盖跪在地上割麦子,遇到雨天浑身都是泥水,积劳成疾得了类风湿病,从此疼痛伴随了她的后半生。母亲的病最怕阴冷,后来搬迁到县城住了楼房病情才有所好转,总算是过了近二十年的好生活。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母亲啊!以前生活条件差,您为了抚养我们受尽了苦难;如今生活条件好了,我们多想侍奉您到百岁。可您就这样睡着了。

母亲睡了,睡得很安详。母亲啊!母亲,再也叫不醒的母亲!

母亲一生劳碌一身病痛,从来没有睡过这么香甜的觉这么沉重的觉。

无论我们兄弟怎么哭天喊地,都再也叫不醒了。我们只能静静地守在她的床前,陪她走过人生最后一程路。

亲爱的母亲啊!您为我们劳累了一生,现在可以休息了!您一心向往西天的极乐世界,现在可以上路了,祝您一路走好!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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