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兰之声||《作家杨沫的青春故事》作者:张士伟 朗诵:罗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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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沫与儿子老鬼
作家杨沫的青春故事
――杨沫访谈随录
作者:张士伟 朗诵:罗兰 配乐:傅冰
1914年9月25日,当代女作家杨沫降生在北京,老家是湖南湘阴,一个富有的书香门弟。但这个家庭并没有给杨沫带来温暖,父不严、母不慈,父亲寻花问柳,母亲专横拔扈,父爱、母爱的缺失,让幼年的杨沫形同孤儿。童年生活在孤寂中,14岁瞒着父母考入北京西郊女子中学,读书期间广泛涉猎中外文学名著。“五四”以后,阅读了中国反封建争取自由民主的小说,以及欧洲和日本十八、十九世纪宣传个性解放的文学作品。1931年,她父亲将家产挥霍殆尽面临破产,她母亲却强迫把她许给了一国得势的国民党军官,以解燃眉之急。杨沫愤怒出逃西山,过着漂泊流浪的生活。不久,她接触了一些有理想的进步青年,和他们一道投入到火热的革命斗争洪流中去,把青春年华无私地献给了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
在火热的革命生涯中她成为一个作家,她描写一个知识女性成长为无产阶级先锋战士的长篇小说《青春之歌》,红遍了全国。广大读者记住了“林道静”,也记住了作家杨沫! 就是这么一位优秀的女作家,也未能逃脱十年浩劫的噩运。1966年8月下旬,北京文联正在政治学习,一群暴徒把北京的著名作家、艺术家绑架到国子监大院里,被罚跪在地上,遭到一顿骇人听闻的污辱和毒打。文联主席老舍先生满面血污,遍体鳞伤。杨沫虽然没有遭受毒打,却吓死了过去,被拖回香山居所。
文革结束,文学艺术家们从噩梦中醒过来,获得了新生。杨沫在香山之家一边养病一边伏案写作,深居简出。就在二十世纪末,我有幸走进了香山,拜访了文学前辈杨沫先生。说起来我是最幸运的一位访客,一连三个夜谈,加起来十二三个小时,都得到了杨沫先生最热诚的接待。从她的文学生涯到文革经历,无一不让我心惊动魄。这是第三个夜谈,她的秘书沏好茶就被她喝退了,就我们两个,气氛温馨轻松,漫无边际地交谈,相熟了,谈话就显得无拘无束。
杨沫是个爽朗人,她一双大眼睛转动起来,能穿透人的心底。什么事也瞒不过她,我和她并排坐在客厅的长沙发上,她随手端起茶与我对饮,然后温和地笑着问我:
“士伟同志,该谈的都谈了,你还想知道什么呀?”
“真感谢您对我的优待,浪费了您那么多宝贵时间……”
“别那么客套,有问题就提嘛,我今天心情特别好,正想和你聊聊天!”
“您老住在香山真清静,书房宽敞明亮,多让人羡慕啊!可我的书室小多了!百十来本书就把书柜挤得吱吱叫!”
“你真逗!怎么那么点空间?”
“书室虽则小,可挂着名家题写的匾,熠熠生辉!”
“哪个名家,给你增光了?”
“大学问家张中行,匾名题作'苦乐斋'!”
杨沫听了,仰起脖子哈哈大笑,她使劲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你呀,你早就挖好了坑让我跳,是吧?” 玩小聪明被人家轻易识破,我感到难堪,不知如何回答她,还是杨沫为我打圆场。她说:“你这个斋名取得好,人生本就是苦苦乐乐。” 我歉意地说:“老大姐可千万别在意,我只是想听听您年轻时代的故事,仅此而已!” 杨沫叹了口气说道:“我可以满足你的好奇心。细说也得几天几夜也说不完!我只能给你聊个大概情况,你听了就秋风过耳,别张扬出去或写成文章,起码在我活着的时候,好吧?” “这个,老大姐尽可放心好了!听了我就记在心里,不会吐露半个字!”我拍着胸膛保证。
“说起张中行,就让我咬牙切齿!”
“老大姐就这么恨他呀?”
“一个冤家,说的好听点就是爱恨交加。他给我情感上造成过严重伤害。时过境迁,但伤疤仍在,一碰就疼!”
“唉,人就是这样,爱的越深,恨的也最狠!如果您心里没有他,这一页书早就翻过去了!”
“我小时候生活得很苦,父母不和,家里没有一点温暖。母亲性格暴躁做事很蛮横,对儿女动不动就脚踢拳打,让我伤透了心。她强迫要我嫁人,我就赌气逃到了西山流浪。我一个女孩子,举目无亲,衣食无着,乞丐似的,多艰难啊,就在这个时候,张中行出现了!”
“无巧不成书呢!”我说。
杨沫说:“当时他名字叫张玄,一个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青年学生。他比我年长四五岁,热情诚恳,对我关怀备至,我们交谈起来很投机。我谈我的遭遇,他坦诚地说他在香河乡村的家庭,说父母在他三四岁的时候订的娃娃亲,他很苦脑这个没有爱的婚烟。我们同病相怜!他热情地为我介绍工作,请我进馆子吃饭,还从他的学费中省一点钱接济我。我母亲患病住院,他陪我侍候病人。他像雨露滋润了我枯萎的土地,他暖热了我冰冷的心。我深深地感激他,我爱上了玄。玄也爱上了我,他发誓要一辈子守护在我身边!”
我祝贺她爱上了一个值得爱的人。
“您遇上张先生,您们心心相印,两个人是天赐良缘!”
“是啊,我也觉得玄是我的终身依靠,很幸福!我们两人谁也离不开谁,就在我租的小公寓里厮守在一起!后来,我母亲死了,父亲绝情,看都没有看一眼母亲。我们姐妹三人凑不出钱安葬母亲,没有办法,玄就出面变卖了我父亲的家产,才为母亲出了殡。”
“真悲惨!难事都让您遇上了!”
“唉,更难的事还在后头哩!”
“还有什么事比这更难?”
“偏巧我怀上了玄的孩子!”
“这是天大的喜事,您和张先生爱情的结晶,值得高兴才对!”
“当我把怀孕的消息告诉玄的时候,玄不但不高兴,还垂下了头,唉声叹气脸上罩上了乌云!我们相对无言,他转身离开了小公寓,好长时间没有露面,这事真伤透了我的心!”
“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您?”
“我三妹白杨虽然是个小有名气的电影演员,但也生活得很清苦。她没有办法,就说,您看您肚子挺着也不是办法,您先到小汤山奶妈家生孩子吧!她把这个计划说给了玄,直到我雇了毛驴车离开北京的时候,他都不来送我一程,他就是一个无情无义的负心汉,多狠的人呐!”
我说:“也许张先生有什么难言之隐?”
“有困难说出来呀,我和他一齐顶。可他什么话都不说,真让人失望!后来我生完孩子回京,他却厚着脸来纠缠。还给我送了一首诗:阳春二三月,杨柳齐作花,春风一夜入闺阁,杨花飘荡落南家。含情出户脚无力,拾得杨花泪沾臆。秋去春还双燕子,愿衔杨花入窩里。他用诗娓娓表达了他的缱绻之情,我的心肠被他软化,原谅了他的过失,我和他在沙滩租了房过起了夫妻生活,也靠他家里寄的一点生活费过日子,后来我们还是分道扬镳。此后的数十年间,我们形同路人。我的故事讲完了,没有下回分解!”
我已很满足,其他的事再也不好意思多问。我对杨沫的坦诚讲述十分敬佩,感谢之后告别回家。我也信守了诺言,在她健在的日子里对谁也没有讲述过她的青春故事。但我听到张先生在文革期间,对杨沫给了公正的证言,为她伸张了正义,避免了四人帮对她的进一步迫害。张中行写给造反派的证明说:“她直爽,热情,有济世救民的理想,并且有求其实现的魄力。” 1995年12月11日,杨沫在北京逝世。生前曾任全国人大代表、中国文联委员、中国作协理事、北京市文联主席、《北京文学》主编。
杨沫先生的儿子老鬼是一个直率的作家,他说母亲杨沫晚年大彻大悟,非常坦白。自己的私心,自己的虚伪,自己的怯懦,她都承认,变得像个孩子一样纯真。她生前准备写一部卢梭式的回忆录《忏悔录》。但终未来及急动手就离开了人世。但老鬼替母亲完成了这个宿愿。他写的《我的母亲杨沫》写了母亲真实的一生。 评论家王干说:“用第三只眼睛看待母子亲情。非常有冲击力,揭开了父辈的伤痕,刺痛了父辈。” 作家白烨说:“《我的母亲杨沫》写出了一个更真实的母亲,把自己也摆进去,没有逃避,冷竣如一。为虚构性作品树立了一个新的高度。”老鬼自己说:“我的写作原则是可以牺牲一切却不能牺牲真实。人物传记尤其不能掺假,不能拔高,不能隐恶扬善,一个比虚拟的杨沫能更久地活在人们的心中。”
(2017.10.11.)
朗诵
罗兰:语言艺术教育及研究人,大型活动策划人。获语言类“国际优秀导师”奖。
作者
张士伟:1939年生于甘肃陇南。60年代加入中国作协为会员,曾以鲁婴、峙巍、欣秋等笔名发表小说、散文、戏曲电影剧本,偶写文学评论。中年后专门从事文学艺术理论研究。现已退休在北京养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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