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晓燕 | 酒文恋

常常写一些关于“酒”的文章，也常常在“酒”后会宣泄一些自己的小情绪。我不是爱喝酒之人，也不是“能”喝酒之辈，但我喜欢研究酒，也最爱感受喝酒的乐趣。

不记得从何时开始关注了一个叫“壶中岁月”的公众号，在自己有限的时间里，凡是该公众号推送的文章都会认真看。还记得里面有篇“中华酒赋”的文章，甚是钦佩。大致是这样写的:“环宇莽莽，日月朗朗。乾坤烁烁，神州苍苍。上古洪荒，万物生长。天生奇物，地呈吉䣼。造化成酿，灵猿初尝。开坛入觥，勿忘杜康。上下五千，半斛春光。纵横八万，一尊沧桑。扬雄酒赋，左思文章。羲之集序，曲水流觞。渊明借酒，二百诗行。刘伶醉酒，三年梦乡。李白斗酒，低头故乡。杜甫草堂，千秋感伤。怆然泪下，子昂还乡。添酒回灯，居易春江。东坡把酒，天宫月亮。仲淹作文，宠辱偕忘。清照残酒，人比花黄。醉翁荷盏，阁在滩上。弘一浊酒，送别花香。秦淮商女，酒错宫墙。康桥作别，丁香雨巷。问讯吴刚，杨柳轻扬。怡神珍品，天人共享。酒沃中华，沉醉八方。冷眼向洋，醉眼兴亡。尽在一壶，人间天上……”由此可见，酒和文还真是彼此的灵魂伴侣。

小时候总是看到父亲喝完白酒换啤酒，看到他们喝啤酒，喝得很有滋味，感觉啤酒真好喝，当时我就偷偷将他们喝过的瓶子拿来闻一下味道，虽然不如白酒那么辣舌头，但味道也好不到哪里去，而且更逗人的是，当时我总把它和尿液联想到一起。上高中时，在同学的生日宴上，第一次正儿八经地喝啤酒，从小时候的苦涩难咽突然感到好像水一样的平淡，除了拔凉拔凉。后来的一次机会，喝到了纯正的德国啤酒，那时才突然间发现原来啤酒的味道差别竟然那么大，虽然我并不是一个崇洋媚外的人，但是德国的啤酒喝完后，就感觉曾经喝的啤酒就不能叫啤酒了，心想，如果能让古代那些文人墨客们尝尝我们现在的啤酒，那该是一番什么样的景象？

后来，在我每次喝啤酒的时候，总是很怀念那种味道，直到多年前去青岛又尝试了一次真正的直饮黑啤。现在，因为喝不到自己想喝的啤酒，所以不是必要的时候，我就不再喝所谓的什么啤酒了。可是最近，可能是在看书时突然回忆起大学时老师讲过，巴黎卢浮宫竖立着一块两米多高的墨绿色石柱，上面刻着3700年以前著名的《汉谟拉比法典》，而在这部世界最早的成文法典里，巴比伦国王汉谟拉比制定了关于啤酒酿造和饮啤酒的法规，我突然又对啤酒有了兴趣，何况，路人甲乙丙丁总是向我推荐夺命大乌苏，所以，昨天又饶有兴趣地做了尝试，领略了许久不喝酒的眩晕。

几片薄薄的香肠或者是一碟酥脆的花生米，剥几颗毛豆撸两根儿肉串儿，一口浓厚、糯柔的泡沫瞬间让嘴巴粘着圆弧型口杯的形状，然后口腔里会回返一种吞咽的感觉，鼻腔中同时也伴随着一种膈呛的气体刺激直冲脑门，在你经历过这么一个“爽”的过程之后，感受那嘴角的泡沫在淡淡地消退。此时，思绪最容易泛滥成灾，手指忍不住在手机屏幕上码下些许跳跃的文字……这等喝酒与写文章，早已分不清到底是酒还是文，美美其中、美美与共。

一直认为，喜欢喝酒的人，大抵都性格豪爽，有些真性情。如果酒瘾犯了，心神往之，欲饮而不得，坐卧而不安，看见一壶好酒，马上两眼放光，心中暗喜，管它三七二十一，先来上一口再说。这多么像写文章，想写的时候，就像是犯了酒瘾一般，非得喝点不可，非要写点不行，不喝身子不舒服，不写心里难受，哪里管得上那么多？倒酒，下笔，日月星辰都在杯中，江河湖海都在笔下，酣畅淋漓，忘乎所以。但好酒的人不一定酒量都大，像我一样，二两的小杯直接晕倒的感觉，啤酒还能应付几个。所以，喜欢写的，也未见得就是写得多么好。可就是在那么一瞬间，就是想喝点，想写点，冲动的让人不解。

喝酒喝到高潮，写文章写到佳处，还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说真话。刚开始喝，怕是不行，几轮下来，有几分醉意，不管是男是女、当官作民，大多开始抛开那些扭捏，说话声音也大了，看你的眼神也热烈了，敞开胸怀，一吐为快，有的眉飞色舞，有的不胜娇羞，有的潸然泪下，该说的不该说的，什么都不会去考虑了，此时不吐更待何时？醒酒之后，想想，早忘了说些什么。而那些写的好的文章，大概也是说些真话，不作忸怩之状，纯赤子之心，情发乎内而见于外，笔下飞龙走蛇，心中波澜壮阔，梦里金戈铁马，呼之欲出，箭若弦上，不得不发，哪里管什么章法、格律、平仄、呼应，统统抛到了十万八千里，成篇的文章一涌而出，如同醉了一般。文字为酒，醉在其中，那些话呢，只有醉了才能写得出来，待醒来，却早已忘记写了些什么！

酒有酒德，文有文风。有的人喜快酒，如武松打虎三碗不过岗，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端起杯来，一饮而尽，擦一下嘴，赢得满桌人喝彩，痛快，即便酒量不大，也能把人镇住三分。有的人好闷酒，听人讲，看人喝，轮到自己，樱桃小口，浅尝辄止，留一半清醒一半醉，几多心事在杯里。而写文章，亦有豪放和婉约之分。本人最羡煞的是既善喝酒，又能写一手好文章之人。看那酒仙李白斗酒诗百篇“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想那李清照酒意诗情绵绵“寻寻觅觅，冷冷清清……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

自古以来，与其他人相比，文人似乎和酒更有缘分。我喜欢嗜酒的文人墨客，他们喝的酒能激发灵感，活跃形象思维，他们酒后吟诗作文，常有佳句华章。其实，我更喜欢的是文人饮酒的过程，喜欢那套繁文缛节，那简直是对人的聪明才情、知识水平、文学修养和应变能力的严峻考验，如果你没有满腹诗书和机敏睿智，是不敢上酒桌、端酒杯的。酒宴始终，一直充溢着浓浓的、绵绵的书卷气和文化味，觥筹交错中，不仅享受了酒的醇美，也享受了文化的馨香。

由于文人的参与，饮酒才能饮出档次、饮出境界、饮出无限风光。酒，是文人的面子，一醉虽不可泯千愁，但可慷慨激昂，可肆意纵情，可百转千回，可令自己肃然起敬。酒，是武将的江湖，战，保家卫国，隐，兄弟义气。遗憾的是我们现代人似乎恰恰相反，身陷物欲横流的世界不能自拔，早已为物所累，因物迷失。所以，我们现代人的饮酒失了太多的美好。

无酒不成文，无酒不成乐。酒里有沧桑、有思量，有故事、有彷徨、有风尘、有岁月，所以文里亦有了一页页的酒香。饮酒，不是争强好胜，更不是逃避现实，它是在风雨交加之中面对人生实际状况的勇气和力量。写文，不是与世无争，更不是卖弄才华，它是在坚定地守护内心真正的需求，让人自由地砥砺前行。让我们做一个充实快乐的自己，既能享受酒的醉逍遥，也能在文字的世界中自由翱翔。

此刻，岁月静好。酿相思，恋红尘，看古今，愿我们都能有酒作陪，以文相伴，如果一瓶不够的话，那就再来一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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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晓燕

【作者简介】 郝晓燕，商都县人民法院法官，工作之余，写作是最大的爱好，能够像江湖儿女般爱吾所爱、快意恩仇、果敢决绝 、宽宏大量、义薄云天，便也今生无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