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病号服的那些日子 第三部 护士们的故事 护士长 9

穿病号服的那些日子   第三部  护士们的故事

护士长  9

这样待在病房里，我觉得不是滋味。护士长拿来的床罩，还有一个粉色的身罩，叠得齐齐整整放在床头的裤子上。我还没有它们用在哪。还有一小块纱布，我也不知道了做什么用。我慢慢挪动着把它们放在柜子里。我想，住院的这些日子里，天天都用得着它们，我不能用的时候到处找它们不着。那柜子是空的，放这些东西绰绰有余。现在它们叠得有棱有角，等我明天，或者今天，用过一次之后，我会把它们随意往柜子里一放，这么大的柜子，足可任意我来放这些东西。柜子在病房进门的左手。病房门开着，我慢慢地从病房里移出来，护士长不在护士站，我在病房门口驻足了一会儿。她说过一会儿带我去熟悉几个地方。除了病房和护士站，这个骨伤二科的住院部就是这座楼的七楼。一条走廊，能有多大的地方。剩下的那些地方，才有标牌，我可以自己去看看，去熟悉。我这样想，先朝西走去。

有人在病房里说话，听不太真切，但能听得到说话的声音很高，是女人的声音，我粗略地断定说话者是南方人。我竟然慢慢地就走过了护士站。护士长一定在忙着什么别的事，她要带我这样去熟悉环境，会是什么样。她会不会嫌我走得太慢了。我自己知道我走得很慢。她肯定在左边搀扶着我。我差不多是在肯定。她会这样的。我的左胳膊被她的两只手扶着。从稍远的地方看，这个一个十分危险的情景，她时刻都有被我压倒在地的可能。我差不多一米九的块头，她又瘦又小，幸亏她没有带我。

我有点想笑，可没有笑出来，腰部像是被撞了，突然疼了一下。我赶紧对自己说，专心朝前走，这是对我不安静的惩罚。我有过这样的经验。所以，我在做一件事的时候，特别提醒自己，不可乱想。因为稍有走神，我的身体里面，就会出现岔气的症状。

护士站西边的第一间屋子门关着，门上什么标牌也没有，我也不去猜想这间屋子用来做什么。我看到紧挨着这间屋子的下一个房间的门口上方挂着一个标牌，治疗室（一），男士；这时候，我还看不到治疗室里面是什么样的，门是开着的。我又往前挪动了一会儿，站在这间治疗室的门口，我先看到了一个穿白色衣服的护士，和一个穿着同样颜色衣服的大夫。治疗室里相对摆放着两排治疗床。有几个人裸露着后背的病人趴在床上，有的身上拔满了罐子，有的身上扎满了针。那个大夫正在为一个病人扎针，那个护士站在另一个病人的床边，她把一块熨烫纱布朝他腰部处贴。我想进去看看，但最终没有进去。

我想起一个笑话。一个懒人公司招聘人。如果被聘后，基本上不做什么事，每天只是按照上下班即可，待遇也不错。不少人来应聘，多是女性，但也有不少男性。但这些人在面试时都未能通过。有一天，来了一个男士，他退着走进应聘大厅，最后，背对着几个招聘的评委，主考问他为什么这样进来，又为什么不面对着我们。他回答说，知道你们这儿面试很难过，我想如果我应聘不上，回去的时候，就可以不用再转身了。他就这样成了这家公司的正式一员。

我比这个人更有算计，我干脆不进去。

接下去，我看到了第二个治疗室，是女性的。再往前走，我就走到了医生办公室兼牵引按摩室。尽头有一个楼梯间。

然后，我反身朝东走，这时候，护士站在我的左手边，这一边，结构比较复杂，有一个应急供应电梯间，那地方很大。旁边是另一个电梯间。再向东走，有几间医生和护士的休息室，尽头是开水房和病房外卫生间。我用了差不多四十分钟，熟悉了这个地方，知道我每天要在两个地方接受治疗。

2021-6-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