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荡四百年:高肇权倾朝野元愉作乱,冤杀元勰北魏朝野怨愤

本文是长篇系列文章《激荡四百年》的第495篇

钟离之战后,萧衍专心内政,南梁形势一片大好,元恪却没有吸取教训,不仅边境叛将不断,后宫和朝堂中的权力斗争也愈趋白热化。

天监六年(公元507年)闰十月十二,北魏皇后于氏去世。

当时,高贵嫔得宠,又妒心十足,高肇权倾朝野,于皇后突然暴疾而死,很多人都认为是被高氏兄妹所陷害。

天监七年(公元508年)三月初五,元恪的嫡长子元昌(于皇后所生)夭折,年仅两岁,时人也认为是高肇指使侍御师王显陷害而死。

王显,本为元恪的御医,不仅深通医术,还颇有计谋,受到元恪的信任。不久,在高肇的力荐下,王显升任御史中尉。

七月十三,元恪立高贵嫔为皇后,高肇因此越发贵重而专权。

高肇掌权后,随意变更先朝旧制,减削封秩,抑黜功勋之臣,朝野怨声载道,群臣宗室都俯首听命,唯有度支尚书元匡敢于同他抗衡。

元匡,北魏宗室,拓跋晃之孙,拓跋新成之子,个性耿介,颇有气节,元宏对他颇为倚重。元恪亲政后,以元匡为黄门侍郎,除肆州刺史,为政廉慎自修,甚有声绩,遂入朝担任度支尚书。

元匡痛恨高肇专权,曾做了一副棺材,准备用车将棺材运到殿上弹劾高肇,然后以死进谏,高肇知道后对他也是恨之入骨。
恰遇元匡与太常刘芳议定度量衡,高肇同意刘芳的意见,元匡便同高肇争执,把高肇比作是指鹿为马的赵高。王显讨好高肇,弹劾元匡诋毁宰相,有关部门判处元匡死刑,元恪诏令免死,将其降为光禄大夫。

元匡被贬不久,元恪的第三子、京兆王元愉因对朝廷不满,干脆愤而起兵。

元恪曾为元愉纳于皇后的妹妹为妃,元愉很不喜欢她,而宠爱妾李氏,和她生下儿子元宝月。于皇后听说后,将李氏召入宫中一顿毒打。

元愉为人骄奢贪纵,所行多不法之事,元恪曾把他召入宫中询问调查,打了他五十大棍,然后让他出任冀州刺史。

元愉自以为年长,但权势和地位却比不上两个弟弟,自己和爱妾屡次受辱,高肇又数次谗言陷害他们兄弟,他内心更加忿恨,最终铤而走险。

八月十二,元愉杀了长史羊灵引、司马李遵,假称获得清河王元怿的秘密报告,声称高肇弑君叛逆,然后在信都的南郊筑坛祭天,即皇帝位,改元建平,立李氏为皇后。

八月十四,元恪命尚书李平为都督北讨诸军、行冀州事,让他去讨伐元愉。

李平,顿丘人,彭城王李嶷长子。年少时豁达大度,成年后涉猎群书,专长《礼》、《易》,颇有文才。元宏在位时,李平自请治理一郡,元宏将其拜为长乐太守,施政清静,受到吏民拥戴。

元宏南征时,李平兼任冀州仪同开府长史,有政声,不久转任河南尹,豪右权贵畏之。元恪即位后,李平任黄门郎,迁司徒左长史,后加平东将军,升尚书,领御史中尉,以精明干练著称。

举起反旗后,元愉派使者去游说平原太守房亮,房亮立斩来使。元愉又派部将领张灵和去攻打房亮,反被房亮击败,部下士气大挫。

九月初一,元愉在城南草桥迎战李平,李平大破之,元愉脱身逃入城中,李平乘胜进军围城。

九月二十三,元愉烧掉城门,携带李氏以及四个儿子在一百多名骑兵的护送下突围而逃。

李平进入信都,斩了元愉所设置的冀州牧韦超等人,派统军叔孙头去追捕元愉,然后将其关押在信都,并报告朝廷。

群臣都请求诛杀元愉,元恪不同意,命将他送来洛阳,以家法训责。走到野王时,高肇派人将其暗杀。元愉的几个儿子被送到洛阳后,元恪全部赦免了他们。若干年后,其中一个儿子元宝炬逆袭为西魏的皇帝。

元恪准备杀死李氏,中书令崔光劝谏道:“李氏正在怀孕,刳胎之刑,乃是桀、纣所为,太残酷而不合法。请等她产毕再行刑。”

元恪听从了崔光的意见。后来,李氏生下一女,名为元明月。

因平叛有功,李平被升为散骑常侍。然而,高肇以及王显向来忌恨李平,王显先弹劾李平在冀州偷偷地截留叛党男女而不输入官府为奴,高肇紧接着上奏,将李平除名,直到四年后才重新得到起用。

元恪册立高贵嫔为皇后时,彭城王元勰再三劝谏不可,元恪不听。高肇由此怨恨元勰,数次在元恪面前进谗言诋毁元勰,元恪亦不信。

元愉起兵谋反时,曾胁迫元勰的舅舅潘僧固与他同伙,高肇借此机会诬告元勰与元愉勾结,南招蛮贼。元勰手下的郎中令魏偃、原防阁高祖珍贪图富贵,和高肇勾结在一起陷害他。

高肇命侍中元晖上报元恪,元晖不从,高肇又命左卫元珍去报告。元恪就此事询问元晖,元晖力陈元勰不会如此。元恪又以此事问高肇,高肇叫来魏偃和高祖珍作证。最终,元恪相信了高肇的诬陷。

九月十八,元恪宣召元勰以及高阳王元雍、广阳王元嘉、清河王元怿、广平王元怀、高肇一起入宴,想借机机会诛杀元勰。

元勰的妃子李氏当时正在生产,他再三推辞不去赴宴。中使相继而来宣召,元勰万不得已,只好与李氏诀别,然后登车而去。

宴会在宫中举行,到了夜间,全都喝醉,元恪令他们各自休息。不一会儿,元珍带着武士送来毒酒给元勰,元勰道:“我没有罪,希望能一见主上,死而无恨!”元珍道:“主上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

元勰道:“主上圣明,不会无缘无故的将我杀掉,我想与诬告我的人当面对质!”武士用刀环砸向元勰的脸,元勰大声喊道:“冤枉啊!皇天后土!我如此忠心反而被杀!”武士又打,元勰只好喝下毒酒。

天亮后,元恪命人用褥子裹了元勰的尸体装在车上送回他的府第,声称元勰因酒醉而死去。李妃放声大哭,高声喊道:“高肇枉理杀人,天若有灵,你一定不得好死!”

元勰一向深受朝野敬重,为了安抚人心,元恪假模假样的在东堂为元勰举哀,赠官和葬礼莫不优厚加倍。

得知元勰被杀,朝廷大小官员无不丧气叹息,连行人都流着眼泪道:“高令公杀了贤德的彭城王。”从此,朝野内外对高肇更加憎恨。

元宏在位时,北魏的文治武功达到了顶峰,元恪即位后,北魏立即开始走下坡路,一个王朝的崩溃最开始可能仅仅是一个蚁穴,一旦突破临界点,就无可阻挡。如今,北魏在慢慢接近那个临界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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