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为习《童年琐忆》(一):那年那月菜根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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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为习,网名枫叶流丹,湖北麻城人,中学教师,爱好诗词书法。云峰诗社发起人,麻城文学微刊创刊人,举水读书会倡导者,但愿当一名“挑山工”,为在文山诗海跋涉的你提供一些便利。

【舌尖上的记忆】

那年那月菜根香

文|陈为习

  布衣暖,菜根香,诗书滋味长。

——格言

01

前几天听说一件奇事:有一个大个子初中生, 一顿早餐至少要吃八个包子,最多可以吃十二个!
是包子小吗?也不是。有的女同学吃一个就够了。而那个一顿吃八个包子的同学,反而常常会有饥饿感。这,大概就是“个体差异”  吧。
“民以食为天。”吃得多并不是什么丑事——只要没浪费就行。我记得我少年时饭量也不小,那时没吃过包子,但一顿饭吃两个火烧粑也是不费力的——只不过有时怕母亲没吃的,总是稍稍打一点“折扣”。我那时的“饭量大”,可能是源于童年对饥饿的一种恐惧感。

02

我是文革开始那一年出生的,虽然没遇上“三年自然灾害时期”,但我们那里靠着大山,田地窄小,土地贫瘠,粮食有限;加上家里兄弟姊妹多,小时候的生活相当困难。至今我仍然清楚地记得,小时候,每家每户到生产队分口粮和工分粮的情景。我家劳力少,每次分到的谷麦不多。每到青黄不接的时候,母亲常常为煮饭的事发愁。

大集体时,身为党员的父亲劳动积极,不是在水利工地,就是在廖家垅专业队负责,很少有时间管家里的事。为了解决吃饭问题,母亲只好在极少的自留地或新开的荒地里种小麦、豆类、红薯、南瓜、萝卜……以便度过饥荒。我记得每年秋季,南瓜、红薯常常成堆堆在堂屋里。我还记得有一年冬季,父母好像都去工地了,家里没米,哥哥姐姐就把白萝卜切成块,用盐水煮熟,加一丁点油,再撒点儿辣椒,我们每人盛上一碗,也吃得津津有味。

03

兄弟姐妹中我最小,嘴也格外馋,尤其是没上学时格外厉害。有时自家没开饭,常常从后门来到隔壁的四姆家,看看她家有没有吃饭。如果去得巧,四姆会盛一点饭给我解馋,有时甚至吃上了又香又脆的糯米锅巴,那嚼在嘴里的感觉与发出的清脆声音,几十年来我不曾忘记。
后来四伯四姆去世了,他们抚养的孩子(我叫三哥)智力有障碍而且生活困难,我们也时常给他添上满满一大碗饭菜。如果遇上过年或办喜丧事,也总忘不了让三哥吃肉、喝酒;他虽然说不出感激话,却也流露出十分感激的表情,连连点头。这是后话。
我还有一处“开小灶”的地方,那是我的三姑家。三姑一直住在我们垸,大集体时为生产队放牛,由生产队分配粮食;实行责任之后为我们家放牛,由我们家供应粮食。她虽然自己吃的不充足,却经常在晚饭时悄悄叫我去吃上一碗面条。那时的面条是由隔壁村的一家加工店私人制作,其实做工粗糙;但在那个年月,那种机制面条比较稀少,吃起来也有味道。每当我吃面条发出较大的声响时,她总提醒我啜轻一些,不要让别人发现。也有一两次,她不知在哪儿弄的狗肉,先煮熟,用辣椒炒了让我吃。她是对我那样的慈爱,令我至今难忘……

04

那时家里有个规矩:只要父亲劳动还没回来,母亲是绝不让开饭的——除非早餐有多余的现成饭,才肯炒一点给我吃。这样越是饿,到正式开饭时就吃得越多。我那时还不太懂事,如果吃火烧粑,总是狼吞虎咽地吃饱再喝水;水喝下后,肚子都撑鼓了。

那时总缺吃的,可童年的我总要想方设法填饱肚子。我也曾借看望父亲的机会,到他所在的专业队蹭过几次饭。但专业队粮食也有限,每人只有一碗饭。开始一两次,父亲并不撵我走,也并不让炊事员给我盛饭,而是拿出一只小碗,从自己碗里拨出一部分给我;待我吃完了,再给我盛一小碗稀稀的锅巴粥。我当初还小,但不敢说自己没吃饱,也不敢问父亲为什么不让炊事员给我添饭,因为他对我一直很严厉。后来我上学了,渐渐懂事了,明白了父亲虽然很爱我,但作为队长,他也有自己的难处,就不好意思再去蹭饭了。

05

稍微大一点,我上学了,再也没一门心思到处找饭吃了。我刚刚读小学时,哥哥姐姐也在读书。尤其哥哥需要住宿带米时,家里粮食更少了。有时早餐几乎只吃南瓜或红薯,中餐吃火烧粑,晚餐吃疙瘩面,几乎见不到白米饭。

每天放学后,或是在周末,我会帮助家里放牛、打猪草和砍柴,顺便也在田野里找一些东西吃。像丝茅针、芭茅秀、甜苗、月季的嫩茎,樱桃、野生草莓、秧梨、五味子、野葡萄和晏蓬等等,只要能吃的,我们都吃过。至于葛米粥、高粱疙瘩、软萩粑、苦菜、马齿苋等等,那些也算是纯天然食品,我们都吃过。
大约从读三年级开始,我在等待母亲做饭的过程中,也学会了帮母亲往灶膛里添柴烧火,以便于母亲能抽空做其它家务活。开始烧火时,我很卖力地往灶里添柴,结果柴塞满了灶膛,火焰却不忘。母亲教导我,“人要忠心,火要空心”,不然灶里面进不了空气,火焰就起不来。
渐渐的,我在三四年级不仅学会了煮粥、煮饭、炒菜,还学会了揉面团,擀面条。当然揉面团是比较难的,既要有力气,还要掌握加水的技巧。在我当时看来,做火烧粑是最难的,难就难在要两面均匀,皮薄馅多;揉面与烙粑的火候也重要。我那时做粑,总是弄得一面厚、一面薄的。不过,母亲从来没有因为我做的不好而责备我,总是耐心地指导。

06

在家里吃饭,虽然没什么好吃的,但平心而论,很少饿肚子。直到在邻村的新屋湾小学读四年级时,我才尝到了饥饿的滋味。

当时哥哥姐姐分别读高中和初中,都需要带米去蒸饭;我早晚在家吃,中午需要在学校搭伙。粮食本来就有限,那禁得三处带米?母亲没办法,有时就让我带红薯,委托学校食堂的师傅帮忙烤熟,算做我的午餐。我那时已经比较懂事,学习也还刻苦,有几次没有及时去掏出烤熟的红薯,有几次没吃午饭,也不敢跟老师说。

但细心的语文老师刘汉文老师终于很快发现了这件事。他在全班同学面前表扬我,说我废寝忘食;然后主动找我,说:“我和带数学的刘老师都喜欢吃红薯,我也跟食堂师傅打招呼了,你以后午餐就跟我们一起吃饭,这样免得红薯烤糊了,你说好吗?”从那时开始,一直到读完四年级,我一直和老师们一起吃饭。我当时十分感激老师们的这份热心肠,同时也暗暗下决心:不为别的,就算为了将来能吃饱饭,也一定要好好学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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