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柬(散文)
我常常收到请柬,说明我还没有与这个世界断绝往来,还有许多人在一些事件即将发生的时候,能想起我这个人是可以邀来捧捧场的。收到请柬,我一般不去注意什么人发来的,也不看是什么事,首先注意的酒宴设在什么地方,以免错过。我会提前一些时间赶到设宴的地方,在进入宴会之前从袋子里掏出红包送到主人手里,里面有人民币若干,并说着祝贺的话。作为回报,我会得到微笑包裹的谢辞数言,以及酒水饭菜并收到作为回扣的小红包离桌。
请柬应该是通知的别名,但也不是一回事,请柬是一位姑娘明白地对你说着自己即将做人妇的事,三分羞涩,七分大胆。
我这一辈子散发过一次请柬,本无准备,旁人鼓动,斗胆为女儿做过一次“回门酒”。这种游戏总有请君入瓮的味道。在散发请柬前先得为自己壮胆,并清楚地告知收请柬的人仅此一回下不为例,对方满脸作笑连说哪里哪里,还要吃做外公的酒,还要吃你七十大寿的酒,还要——我是把手在他们面前一个劲地挥着,没有了没有了,平生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后面的话是,这种请君入瓮的游戏如何能多次把玩。
人在世间活着,与周围千丝万缕的联系,与人交往也产生友谊亲爱,友爱是有着生命的东西,需要浇灌和培育,才能活下去且长粗长壮。相互走动是培育,请吃请喝是培育,相互扶助关爱是培育,等等。其次你帮他,他帮你,做做为朋友喝彩的事,这些多是不请自来,完全自发。散发请柬心里多少有些虚,想着朋友来助兴又害怕着朋友忘记或者借故不来。其中当没有犹豫的,那是理应该当的,情种在前,开花挂果,收获而已。当中也有纠结的,手握着笔盯着铺展的柬纸发呆,那个当发不当发的大名在脑海里滚了数圈,而后又在心肚里翻了几滚,最后落墨,心里总有忐忑,要待那个昂首的身影出现在宴会大门心才落下。
人世间最难的事大概是做人。这是一件费心机的技术活。恰到好处,当是最佳境地。尺寸分量恰好,才是恰到好处,轻重分量以及宽窄尺寸的把握又何等的不易!“柬”中藏两点,己是明白告之,两点为身腔内的“心”,以及囊袋中“银俩”,不会用心做人和银俩支撑,那就只能活活的就束,动弹不得。世上为人,真是不易!
2016年5月18日深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