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经》上经三十卦象卦名意义小结(上)
我在前边写了一系列文章来分析《易经》上经的三十幅卦象的意义以及卦名文字的含义,今天做一个小结。
理解卦象,读懂经文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困难。八卦无关天文地理,我们不要惑于《易传》的相关言论,其意义很多时候不用借助另外知识即可理解。理解卦象是理解经文的基础,懂了卦象的意义也就能知道经文在说什么了。
乾卦是由两个三爻乾卦相叠而成,它的意义是行健,并不代表天,所以经文也不讲天。什么是行健?人处在劳动或工作的状态,不懈地追求上进的过程即是行健。龙为灵物,好动而争上天,所以是行健的代表。君子好学上进,争为人上人,即是行健。经文讲了龙由隐到显,再由地飞天的过程,同时也象征好学上进的君子由社会底层升跃至社会高层的过程。龙与君子是可以互称的。
坤卦六个阴爻,有阴无阳,代表着阳气深藏。春夏为阳,秋冬为阴。春夏时节,万物生长,活动于外。逢秋令,阳气收敛,万物由外之内,是谓收。比如,草木成实,枝节反枯。动物忙于储备食物,为过冬作准备。农民收获了粮食,准备结束一年的劳作。外出远行的人也要停止前进的脚步,返程归还。履卦坚冰至,是说出行遇上霜花,预示着收藏的节令即将来临,应及早做准备。
冬令严寒,万物深藏以避严寒,外无阳动,是谓藏。太阴符号用象藏令,坤卦的意义也是藏。所谓藏,即阳安居而不出。所以坤卦利安居不利出行。卦辞讲,君子有攸往,先迷后得主。迷指秋令对出行的限制,得主是指冬令阳得藏。坤卦另一个意义是物资有余,生产生活资料丰裕。在古代只有贵族才能穿着黄色服饰,黄裳象征着位高权重,锦衣玉食。
屯,多数作者解作“迍邅”之“迍”,作困难讲,读为zhun(谆)。但考经文屯其膏,膏作肥肉,屯其膏即指将肥肉装进容器中。在这里,屯显然不能做困难讲。磐桓,利居贞,讲到高大的城墙围成了城邑,使人们安居其中。现在村庄,也多有某某屯,某某庄之类的名称,所以我认为屯字有存储、安置的意义在里面。将肉放进罐子里,那么罐子就是一个限制条件或边界。筑墙围城,将居民安置其中,城墙就是居民活动的最大边界。即鹿至林,眼前的森林就是猎人活动的边界。设置边界,明确活动范围,安置、存储人或事物,就是屯。
蒙,我们不能看到蒙字就联想到蒙昧,经文中讲了三种蒙,一个是未成的儿童,不谙世故,蒙昧不明。二是囚犯,不走正道,作奸犯科。三是强盗贼宼,以抢夺他人为业。综合这三种蒙,蒙昧、糊涂之类的意义是囊括不了的。蒙是指心智或良知处于潜在状态,需要经历教育、引导、囚禁的过程促使发生。
需,相当于现代语言中的耽搁、延误。经文中描写种种耽搁,有的是因为路不好走而耽搁,有的因为赶路途中吃饭耽搁了,有的因为住宿而耽搁了,有的则是因为遭遇强盗打劫而耽搁,等等。由乾变坎,由阳变阴,代表由顺利出行的状态转变为阻滞缠身,不得前进的状态。所以需是耽搁住了,延误住了,或受到拖累无法继续前进。
讼,由坎变乾,代表困缚中行健,逆境中抗争,蒙受了冤屈,就要不懈地斗争,不还清不罢休。经文中讲了与打官司相关的情形,有的人胆小怕事,去争讼的路上就改变了主意。有的打官司败诉,回来后就逃跑了,藏身于只有三百户人家的小邑中。有的打官后败诉,回来后服从判决,不再继续抗争。九五爻才代表打官司胜诉。健讼好争在一定限度内是好事,但是一味的争强好胜,处处占先,不给对方留退路的话,就有可能招致反制,上九爻讲由于胜诉而获赐的鞶带又被三道命令收回。
师,不能看作名词,要看作动词,它表达的意义是派军队镇压和消灭。大国与小国之间实力悬殊很大,大国往往要依仗其武力欺辱小国,小国不听话大国就扬言派兵消灭它。经文具体讲了军队出征的过程,出征前严明军纪,战斗中王多次发布让军队持续前进的命令。也讲到出师不利的局面,部队伤亡惨重。战斗最终赢得了胜利,收获了战利品,扩张了土地。战斗结束后王又命令军队在新土地上建设新家园。如果将师理解为军队就无法理解上述内容。
比,不是简单的亲近与讨好,它是以礼物为中介的交好。比如,你是大国,我是小国,我怕你欺负我,我就将我们国家最好的东西当作礼物送给你,与你交好,从而获得大国的保护。比卦,由坤而坎,以太阴实现控制阳为我用的目标,这里太阴坤要理解为阴实之物,是物资或财富。有孚盈缶是说有东西将缶装得满满的,比如粮食、肥肉之类。总之它代指用作礼物与人交好的物资。
小畜,不要看到畜就联想到畜积或牲畜。根据经文所述,西郊浓云密布,马上就要下雨的样子。这时家里人会担心出门在外的路人,路上的行人看到天气不好也应早做躲避的打算。有的中途自返,家人也会放心。有的则被同行的人强行拉回家,有的执意前进。古代交通不发达,阴雨天出行,路人会有一定的危险,行人稀少有可能遭遇强盗打劫。而及时回家的路人,待到雨过天晴,又可以驾车出行了。结合经文论述,我将小畜定义为小小的停留或等待。小畜卦由乾变巽,由阳变阴,代表在出行的过程中发生了折返或停留。
看到履字,我们很容易联想到鞋子或行走。比如,削足适履,如履薄冰。但是履字现代的意义并不一定是该字的古代意义,更不一定就是履卦卦名文字的意义。所以,我们只能将经文作为思考的出发点。根据经文所述,我们可以还原这样的故事情境。路人在行进过程中,遭遇了猛虎拦路的危险情形,怎么做才能在老屁股后面通过却不被发现吃掉。有的行人看到猛虎,心生恐惧,轻手轻脚的缓慢通过。有的行人,看到危险,惊慌失措,拔腿就跑,只想以最快的速度逃离危险。但这个做法也最危险。有的行人遇到危队,却能沉着应对,根据危险的实际情形,仔细筹划方法与对策,这无疑是最好的通行办法了。所以,履字的意义是在危险面前,小心谨慎地通过。
看到泰和否,我们最容易联想到天地交与不交了,因为传统易学就是这样来解释它们的。但是当我们阅读经文时,却没有发现论述天地交与不交的内容。泰卦卦辞只说,小往大来。否卦卦辞只说,大往小来。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呢?如果我们换个说法,大家可能更容易理解。丢了芝麻,捡了西瓜是泰。丢了西瓜,捡了芝麻是否。所以,泰和否其实就是现代语言中的顺和逆。主次分明,轻重有序就是泰。反之,主次不明,轻重不分就是否。舍末逐本是泰,舍本逐末是否。经文在具体论述中,也紧扣大往小来或小往大来的主题。比如,拔茅茹以其汇。茅草喻小,拔除茅草就是小往,茹马就是大来。舍弃茅草之小,换得马壮之大。这就是小往大来。所以是泰,如果因爱惜茅草,却饿着马,那就是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