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年赋牛

牛年赋牛

作者：方尚春

噫呼唏

于牛耕之岁，无机翻之初，

藉牛力之功，千粮谷居头。

无牛耕受挫，牛弱锐减扣。

牛孱体魄弱，难担劳作苦，

牛强体躯壮，可负千斤拓。

耕牛之壮孱，依牧人职哺，

耕牛之顺逆，赖精心调护。

择地分季节，觅草去放牧。

寻露珠荐食，牛嚼食味窦。

牧不可随意，认真方效奏。

牧者生余兴，自娱显其能：

鼓腮炫口技，鸣嘀鸟韵音，

逗画眉呜呜，引寂伴消停。

截竹制短哨，憋憋奏响鸣，

摘草叶唇吹，曲多而美韵。

横笛偶为者，牛眨眼回陬。

碧草中骑牛，彩蝶追高坡。

捉牛蜱偷血，牛回溯迷眸。

用箅梳除虱，扬尾而舔梳。

晓牵牛晨牧，牛身而腾雾，

晚归圈垫草，茸干而稿索。

护牛心细兮，闭眼酣睡妥，

数旬之放牧，体壮而膘夺。

套枙犁犁耙，稳快甩风拖。

牧人知牛嗜，若友之透熟。

母吻犊脖兮，犹抱子相拍，

雄牛吻阴兮，咧嘴唇笑媾。

公牛砺角兮，挑壁坭空抛，

眼红威振兮，昂首以挑斗。

两雄照面兮，嗳嗳显平手，

一仰一俯兮，仰驱俯逃掴。

母牛交颈兮，亲昵如握手，

闻牛血哀号，嗷嗷伤嚎哆。

骂宰其泪眼，心悲而哀貌，

揍其股跑兮，扬尾而蹄跋。

是说焉：

人晓牛之意，牛知牧人情。

一溪清水兮，芽帽土迎春。

满野微青兮，雾蒙岳峻尊。

林木初醒兮，皮微青芽嫩。

晨绕雾白兮，层层焉云吞，

晚霞红岭兮，染染焉木薰。

山花几点兮，泛烂初丽景，

轻雾仙游兮，日露脸目荪。

游云海追青，灌丛嫩叶寻，

雾裹物障目，牛藏失廓轮。

微雨润林湿，一派皆朦胧；

雾游漫纱乔，韵味现山岭。

牧人披雾帐，浓雾如夜朦；

雾雨滋嫩草，牛嗜草润唇。

春寒料俏兮，壮体噬食猛；

图壮不畏寒，膘强力均匀。

石以缀岭兮，若山水画韵，

瀑以直下兮，如百丈挂醇。

或青或雾兮，秀美透朦胧，

或日或云兮，润涂以青樽。

雾吮草亲昵，牛贪嫩狼吞。

寒风示冬尽，南潮至归春。

雨细霪滋草，万物之繁蒸。

牛犁田溅水，雨寒而耕耘。

草短嫩难饱，送芒喂食充，

选草岗精养，归喂之酒醺。

犁田知牛苦，气吁而退进，

牛膘脖腰直，举足而劲顺。

牛瘦颈背驼，身歪若膺征，

犍牛膂如飞，浑身而力蕴。

春云涌雨至，如炭砌天空，

风寒嘶惊树，鸟雀之遁箘。

风号疾似箭，云压地息屏，

如夜之临兮，似妖之降巡。

暴雨横扫兮，田水之泡穹，

溢水攀涨兮，似向之天询。

倾盆流瀑布，嘶嚎云狂奔。

人停犁蹲避，牛立田里惊，

雷响炸天裂，电闪弧起风。

石裂兮雷炸，树开兮电钝！

黑黑乎沉日，云我兮霆峻。

农人兮苦耕，耕牛兮硬逡。

一时后雨过，雨时而鹰巡。

山洪暴起水，沟坑之轰鸣，

洪田水漫基，若万之瀑群。

其景耕者见，其情历者睧。

释牛犁放牧，赶之上山岭，

草嫩绿牛喜，卷草之狼吞。

雨后雾朵漫，仙子下若云，

日透云射岭，红白而相匀。

鸟鸣蝶飞花，蜂聚吻蕊唇。

燕飞百鸟唱，旷野酿耨耘。

两泓藏潭水，烂漫花入夏。

荷塘而盈绿，香酿葡萄袈。

山峁绿卉茂，竹风融山楂。

垂柳抚披岸，青帘隐燕槎。

染岭弥漫雾，几朵飘红霞。

有润露吻草，轻轻抚抹刷。

睹牛嚼碎啃，拍虫驱叮拉。

捉虻蜱除吮，脖腋不藏蚜。

持箆梳去虱，尾鬃梳蛋下，

拍打蝇灭叮，驱走寄生爬。

净水以清淤，健牛强体魄。

日丽白云飞，草茂花艳发，

岩石黝黑缀，丛乔于间插。

悠然牛觅草，翩蝶绕朵下。

画眉对麓鸣，野雉新地嘎，

斑鸠乔立视，鹌鹑灌木嗒，

娇莺峰仞恰，樵夫路阴掗。

夏雨忽狂怒，雨点如钉杀。

阴云瞬即兮，暴泻而瀑灞。

雾即盖野兮，五米而乌驾。

牛仍安然兮，任其而扫涮。

牛身腾气兮，似雾而蒸发。

雾厚浓障兮，牛隐而蒸发。

百鸟息鸣兮，蝶匿而卉夹。

人于雾中兮，若裹而纨嫁。

雨霁天青兮，云隙而亮煞。

而雾绕峰兮，如白而裘挂。

牛露角尾兮，毛睫而莹恰。

山林一新兮，草绿而菀桠。

雾掩牛忽现，牛卷草润渣。

若国画牧牛，似化妆典雅。

于石隙间兮，或灌丛处哑，

享夏之丰食，受营养餐价。

施于草丛间，野蘑菇香雅，

或于灌木下，蘑菇迭惊讶。

民称“黄麖菌”，金黄抢眼颊，

层层金锭叠，绿中显高雅。

麻灰如迭玉，“ 鸪菌”似麻槎。

小房鳞厦迭，香浓烈异讶。

脱衣包裹就，其香泺袄衩。

赶牛晚归栅，笑宽老人家。

·

南山染黄色，秋蝉唱低啾。

牛掇耕休憩，雄相见眼瞅。

长鸣以显壮，挑战以斗求。

斗坭以砺角，踏草以昂游。

其骄骄横乎，其轩轩昂乎！

牧者相邀约，远山去放牧，

竹林芒丛密，任牛自由溜。

雄性好打斗，蹂草以飞舞，

来往有进退，蹄坭飞杈扈。

野果黄带红，牛擦摇曳落。

竹墨绿伸脖，嚼叶甜悠悠。

大芒高且长，嫩蕊选咬扭。

只闻芒嘶鸣，牛压其嘶呼，

更听嚼食声，竹叶吱咄馐。

盐泡叶丹彤，鸡米叶铜熘。

偶惊雉鸟起，一窜而过虬，

黄麖忽然出，半山狂奔遛。

牛囊果狂摇，野柿子踩溜。

悠然牛不屑，结伴而寻求。

·

瞬忽落粗雨，山蒙成雾丘。

牛抖甩冷水，黑云散而就。

几绺兮日光，羞而现山陬。

牛之趣不减，择叶吃不休。

日之西斜诗，挑柴驱吾牛，

崎岖爬窄道，或者登山坳，

或者穿山腰，或者下谷臼，

逶迤而归来，其汗涔涔出，

其歌也吟吟，其乐也悠悠。

·

岭南粤北冬，朔风紧枯冲。

牧牛于山岗，万山之红枞。

竹叶稀草萎，唯芒蕊苍葱。

入山去牧牛，割芒喂栏中，

下雪冰且冷，赶牛去暖烘。

风凄回栏蓄，杏黄枫通红。

果叶半青彤，鸡米叶黄贡。

牛难觅竹叶，芒叶却高耸。

低草全枯萎，半饱饥肠空。

割青芒济饿，煮薯草养供。

若下雪时日，灌酒抗寒隆，

栏填干稻草，牛卧暖烘烘。

堵缝挡风袭，栏内温适中，

牧之到日夕，归栏睡暮送。

牛迷眼反刍，休闲自得身。

休憩养蓄锐，来年奉春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