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来读护生诗
音频诵读：究承法师
【牛的祈愿】
我是2021年的一头牛
请不要鞭打我
我走路时，低着头
我农耕时，低着头
我一生谦卑的低头
只为了期盼千丘绿
在吆喝中俯着身子
用自己坚实的脚步
丈量春种与秋收的距离
我是2021年的一头牛
请不要捕捉我
我在任何地方都会留下蹄印
这是我用全身的重量盖下的印章
我不会回头看自己足迹的深浅
我相信每一步都是实实在在走过来的
天放晴的时候，我蹄窝里的积水
像一片小小的湖，会映现出天空和白云的倒影
那是我留给大自然的爱
我是2021年的一头牛
请不要捆绑我
我有角，但那已不大像厮杀的武器
更像是一件对称的艺术品
我没有别的口粮。我一直吃着草
从远古吃到今天，从海边到群山之颠
我不制造秽物
我拉出来的粪是干净的
不仅不臭，似乎还有着淡淡的草的清香
其实，我不愿意做一头牛
春节人在此时，举杯推盏，欢呼畅饮
我在此时，魂飞魄散，命在旦夕
当我陈尸在团聚的餐桌时
您可知道
我经历了怎样剧烈的杀戮之痛和无法言说的骨肉分离之苦？
您可看见我眼里两汪纵横的热泪
我不甘愿跪下，宁可站着砍死
·
【三月鲫的自白】
我是魚钩下的一条活魚
别把我拖出水面
我挺着大肚子特别沉重
水是我活着的全部内容
对我而言
游着，也就是活着
呼吸是一种深沉的思考
我会跃上浪尖唱歌
那宽阔的蔚蓝，我永远都在渴望
没有翅膀我就长鳍
没有羽毛我就用鳞片编织衣裳
游即是飞
三月的水面荡起涟漪
那是我咳出的水泡
我是托盘上的一条活魚
是人类剥夺了我游的权利
我仰起头，我要目不转睛地看着你
餐桌上的水因我沸腾
我被人按到铁板上
往我身上浇注热汤汁
我挣扎着翻身
既然躲不掉
那就冲我来吧
只是别浇在我的肚子上
万千的鱼仔在我腹中
我的孩子还没有出生
我和他们就是生与死的距离
我是筷子下的一条活魚
最后的时刻
我要跟我的肚子里的孩子说上几句话
我的至爱
我不可能和你们一起游了
我本想带你们游进小溪，听溪水潺潺
我本想带你们游进河流，看河水奔腾
我本想带你们游进大海，追随海上的帆
我希望你们每天都生活在水里
如果生活就是活着
那么，我们的活着就是为了游着
可是
我们永远回不到水里了
我保护不了你们了，我的孩子
你们听到了一阵爆响吗
那是一股热汤汁浇透了我全身
我的头和我的尾在动
我身上的肉已经熟透了
我是刺和肉的结合体
我眼睁睁看着
自己被人吞进去
吐出来的只有轮廓明显的刺
你们看不到我的泪水
我的眼泪早已藏在了眼角最浅的地方
我相信
流下来的泪水会很快汇入水中
面对餐桌上狼吞虎咽的嘴
最后，我的生命只剩下一根尖利的刺了
【母羊和猎人的故事】
一只母羊带着一只小羚羊
被一位猎人追上了悬崖
他们无路可逃
猎人和他们对峙着
贪婪的枪口
对着
四只善良的眼睛
他们以一种思考的姿态对峙着
告诉人们
在宇宙中如何获得地位与尊严
【猎人】
我是猎人
我的身体就是一把猎枪
我的本质是狙杀
枪口所指
狼烟四起、哀鸿遍野
只因为我的存在
人畜之间的对立永不消失
【母羊】
我是母羊
其实我长的并不美丽
我只不过是有了一身价值连城的皮毛而已
可就是因为这一身皮毛
不知多少兄弟姐妹惨遭杀戮
而且所有的尸体都被剥了皮
粉红色的肉上鲜血淋漓
贪婪的人类啊
你们究竟还要愚昧到几时
你们毁灭了我们
其实正是在毁灭你们自己
【猎人】
我不相信因果的法则
我不相信轮回的规律
我就是你的命运你最好接受吧
敞开你的胸襟
迎接我的致命一击
【母羊】
我要用温和的目光注视你贪婪的枪口
我要悲壮的仪式唤醒人类麻木的心灵
这是人的悲哀，
这是羊的圣礼
猎人
我要告诉你
人与畜
虽然外形不一样
但内心是一样的
最后
我要俯下身体舔一下我的孩子
他的眼睛睁得那么大，那么明亮
孩子啊!你还太小
我知道你是至死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要怕，跟着我
母羊说完
带着小羚羊同时在悬崖上起跳
但是弹跳的那一刹那
母羊放慢了速度
几乎只用了和小羚羊相当的力量
母羊在半空中先于小羚羊下降
小羚羊稳稳地踩在母羊的背上
以此作为支点进行第二次起跳
顺利地逃到了对面的峡谷
而他的母亲却无力第二次起跳
最终落入深谷
一起一落
一生一死
山谷里回荡着母羊最后的哀鸣
猎人站在悬崖边上
看得目瞪口呆
虽然那两个羊影移动得摇摆而艰难
长久地处于他猎枪的射程之下
但是，他把手指从扳机上挪开了
他觉得那个母羊
让他油然地生出了敬畏当天，他没有再出猎
他下到了深谷挖了个坑
将那只母羊掩埋了
同时埋掉的还有他的猎枪
从此他不再吃肉了……
【鸡的悲哀】
本来是破壳而出
亮开桑子一唱天下白
饮烟升起来了
听起来是久违的乡音
可是
我的童年看不见阳光
也没有母亲的怀抱
我是在电孵化器里孕育长大的
我不能自由地散步和嬉闹
常打“一针肥”的针剂
一天天健康茁壮
享受着科学膳食和营养
长到了一周
我被切掉了长喙
每一只鸡都一样在劫难逃
避免相互伤害
用所有的精力长肉
出壳45天
我成年了
长着翅膀不能飞翔
长着爪子不能奔跑
不曾健身
也不减肥
除了长肉，还是长肉
每天至少50克肉
短短两个月后
有那么一天
我的一生，走到了尽头
从囚笼到市场，从市场到厨房
可炸可焖
可炖可烧
我死了
也不要墓地
我就直接葬身在你的腹中
【东坡肘子对苏东坡说】
我叫东坡肘子
我痛恨宋代那位叫苏东坡的人
我从猪身上剁下来，高价出卖
打上了著名的商标
一路行情不跌
我的兄弟姐妹也很多
他们叫东坡肉、东坡猪头、东坡狗肉、东坡羊肉、东坡魚
苏东坡一生仕途是非常不顺
他曾被贬了好多处
似乎每到一处他都能发现一味美味佳肴
叫东坡菜的有六十多位
他们都恨苏东坡
他不光留有菜名
还留有诗句予以佐证
东坡肉有诗：“不可食无肉，无肉使人瘦。”
东坡黄鸡有诗：“黄鸡白酒云山约，此计当时已浩然。”
东坡鲤鱼有诗：“擘水取鲂鲤，易如拾诸途。”
东坡黄鸡粥也有诗：“五日一见花猪肉，十日一遇黄鸡粥。”
啖肉若狂的人们蜂拥而至
一饱他们的口腹之欲
我还想奔跑
健康而且有力
支撑在大地上
和草木私语，与东篱对话
其实
汤汁中也可以溢出山清水秀
舌尖同样穿行在百媚千红之间
芹菜和核桃搭配
叫琴（芹菜）鹤（核桃）起舞
莴苣牵手枸杞
就是万绿丛中一点红
东坡居士
我要对你说
你就是一路狂吃
才导致了仕途坎坷
一生一贬再贬
所幸后来你也止杀茹素了
留给我们一首泣泪谏言：
我哀篮中蛤，闭口护残汁
又哀网中鱼，开口吐微湿
刳肠彼绞痛，过分我何得
相逢未寒温，相劝此最急
【古代诗人们的护生观】
我是白居易放生的三月鸟
他的诗句
为我插上自在的翅膀
从一片绿色飞向另一片绿色
我的孩子
还在树上叫唤
它的毛羽还未曾丰满
每日只在巢里啁啾着，
但有一颗向往飞翔的心
它探出头来
盼着我回来
我是杜牧放生的南来雁
飞在唐诗的天空上
一路引颈高歌
我跟着文字的队形
雁过留声，
去唤醒那些沉睡的心灵
起伏的群山
留不住我飞行的脚印
我正带着家书
穿过万里江天
传递父母与孩子之间的祝福
我是欧阳修放生的画眉鸟
从这个枝头跳到那个枝头
从一句诗跳到另一句诗
我是声之美者
是我吐绿了春天
摇曳了春风
我长久地过着监禁的生活
但我作为被囚禁的生命
无时不刻不向往天地间的自由和飞翔
站在宋词的枝头
我终是一只野生的精灵
唱着自在的歌谣
我是苏轼放生的飞蛾
慢慢长夜
只有他为我不点灯
我失明的心灵
已经看不到天涯的芳草
我为火而来
我为火而死
我要用我的翅膀卷起黑夜
我的燃烧
就是我的末日
我将在烈火中重生！
在唐诗中戒杀
在宋词中护生
当这些诗人们走过田野
他们会发出这样的感叹：
但令四海常丰稔
不嫌人间鼠雀多
【向动物们忏悔】
有一天妈妈从市场买了一条大鱼回家
杀了，准备炖了吃
2岁的男孩看到家里有条这么大的鱼
开心坏了
可是鱼一动也不动
他疑惑的抬头问妈妈：
为什么鱼它不动了？
妈妈告诉宝宝鱼已经被杀了
这可让男孩难过坏了，
他坐在鱼旁，弯着腰看着鱼
说对不起
不停的向鱼忏悔
在这位2岁的孩子面前
我问自己
我对动物忏悔过吗
说过对不起吗
我从小就喜欢吃红烧肉、炒猪肝、爆腰片……
一天不吃心里就发慌
长大后我学会了虚荣
买来皮衣、皮带、皮鞋、皮手套
我身上披着的，脚下踩着的都是血淋淋的生命毛皮啊
这些可爱可亲的动物们
是我们宇宙的一分子
是我们地球的公民
他们应该有生命的自尊与权利！
我从来没有跟他们道歉过
好像丧失了忏悔之心
在动物面前
我要像这位2岁的孩子学习
轮回的路上
我要向被我打死的蚊子、蟑螂、苍蝇、蚯蚓、蜻蜓、蝴蝶等等昆虫忏悔；
我要向被我偷走的鸟蛋的鸟妈妈忏悔；
我要向被我杀掉吃掉的鸡、鸭、鹅、猪、牛、羊、狗、兔、野猪等家禽类动物表示深深的忏悔；
我要向被我杀死吃掉的海河里的章鱼、带鱼、鱿鱼等各类鱼、螃蟹、虾等水产品动物表示深深的忏悔
我深知自己对你们犯下的滔天大错
是不可原谅的
罪过罪过
在此忏悔
因为现在我相信施加在动物身上的一切
最终都会回到自己的身上
【企鹅对口罩的控诉】
我，一只濒临死亡的企鹅
生活在美丽的南极
宇宙之大
惟南极可望而又可及
地球之阔
惟南极童身如玉童心依旧
人类啊
我要控诉你们
虽然你们戴上口罩
遮住了大半个面孔
也遮去了许多细腻的表情
只留下看世界的眼睛
请看看我吧——
一只挣扎在垂死线上的企鹅
是你们污染了这个冰的故乡，雪的天堂
这个世界原本是雪白的
但映在我眼中
是肮脏的残雪如病毒，触目惊心
我原本是南极的主人
身着华丽的燕尾服，仰着头
迈着笨态可掬的步伐
绅士般的欢迎着来自远方的客人
子鼠年的春天
人类在一夜之间被新冠疫情唤醒
我做梦也没有想到，
口罩一夜之间成为网红，成为热词
成为人类出门的护身灵符。
当人类那么多嘴唇吻向口罩时
我的海洋迎来了15亿多个废弃的口罩
我的身边随时会漂来15亿多个定时炸弹
我从小生活在这里
万万年的时光只是蒙昧初开发育成长
千万里陆地海洋只是巨大壮硕的躯体和臂膀
可我巳经不能起飞了
我的双脚巳经被口罩的挂绳缠绕
我越来越感觉了寒冷和饥饿
最后，饿得眼花了
把这些口罩误当成了美食
最终
我会被困死在废弃口罩中
我的呼吸将凝结成泪水
不
我不能倒下
我要依然站立
仰着头
学着人类的样子
象是永久的期盼着什么？
口罩啊
最后我要对你发起控诉
为什么你在世界会戴上二种面具
对人类你是贴心贴嘴的保护神
对我则是冷冰冰的死神
【我们也有话说】
我，是野生蝙蝠
身携一百多种病毒
人类所有流感病毒，我都具有
我个头超大，身体健硕，身手敏捷
是唯一真正能够飞翔的哺乳动物
实乃下酒良菜
你，确定要吃吗
我，是野生兔子
当前，新冠疫情在人类社会传播
一种致命性病毒
在我们兔群中肆虐，
人类束手无策，
担心多物种将受威胁
我一直是人类喜吃的佳肴
你，还敢下筷吗
我，是野生河豚
被推崇为极品美食
吴王，将我与美女西施相比
我的肝被称之为“西施肝”
我的精巢被称之为“西施乳”
全球最毒动物排行榜
我名列其中
我是有毒性鱼类
吃我是有风险的
你，还敢冒死吃我吗
我，是野生蛇
头颈转动灵活，排毒量大
携带多种寄生虫
我喜欢在耕田，路边，菜园和坟地等处活动，
毒性极强，
被我咬后，致死量仍然非常的高
我是食肉动物
活吞癞蛤蟆、青蛙、鸟蛋
所以一身毒素
你，还要吃我吗？
我，是野生蛙
世界上最毒的动物之一
常常披着美丽的外衣
我虽然个体很小
但深藏剧毒
我能够在三分钟内毒死十名成年人
或是2万只老鼠
我的毒汁可以涂抹约五十支毒箭，
而用这样的毒箭去射猎物，
可以使其立即死亡
你，还会吃我吗
【陌上素语】
叶与芽
琴瑟和谐天地间
花与果
相依相存不相见
锄与禾
弯腰而立秋日前
碗与筷
粗茶淡饭味香甜
东篱边
浮瓜沉李每一天
心是良田，蓝天饮烟
庄稼拔节，蔬果山涧
泉水绕齿，唇岸物鲜
素食人生，似水流年
食谷者
智慧聪明
食石者
肥泽不老
食芝者
延年不死
布衣暖,菜根香
一菜一蔬滋味长
而此刻的滋味
正是百味人生中的慈悲味道
摄影：曾苏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