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文飞:书法审美的当代变化

编者按:

2020年11月28日,由中国艺术研究院美术研究所、《美术观察》杂志社主办,北兰亭、恒都美业集团承办的“中国书法当代发展与未来展望”学术研讨会在中国恒美国际花都艺术馆举办。研讨会围绕当代书法理论发展、书法创作技法与文化表达、书法研究方法、不同书体的创作现状与未来走向、书法审美的多元、中国书法的国际视野、书法创作与评审机制、书法与文化产业等议题展开了讨论。现将与会专家的发言予以摘录,并配以作品图分期刊发于此,以期进一步促进与广大读者的交流。

——北兰亭学术部

2021.1.2

中国艺术研究院书法院学术部主任萧文飞以“对当代书法的一种评价”为题,从宏观和微观两方面对当代书法加以考察,并阐述当代中国书法现状。

萧文飞,湖南嘉禾人,文化和旅游部中国艺术研究院书法院学术部主任,硕士研究生导师。中央美术学院美术学博士(导师王镛、薛永年先生),中国书法向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申报“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活动的主要参与者。寸耕社社员,永和书社社员。

尊敬的各位老师、各位同道下午好!很荣幸有这样一个机会跟大家交流书法。

在中央美院读博士的时候,我的舍友是设计专业的,跟我聊起书法时说,传统书法非常好,不论实践还是理念对其他领域都产生了巨大的影响。正当我陶醉在这虚荣之中时,他后面来了个“但是”:“但是,你们当代书法,不论理论还是创作,给其他艺术领域提供了什么可以值得借鉴参考的内容?”他这一问还真把我问住了,细想一下,确实惭愧。

书法圈关起门来自娱自乐,中国书协会员在所有协会中可能最多,活动也是搞得最热闹。但是跳出圈外,其他领域又是如何看待当代书法的?这也就引出了我今天讲座的话题。

书法在这个时代确实面临着很多变化,与传统社会相比,可以说是翻天覆地的。

首先,信息技术的发达,让普通人远离了汉字书写,更不用说毛笔书写了。而书法的实践性、经验性又非常强,没有一定的实践经验,书法当中最微妙的东西是无法感受到的。

第二点,文人士大夫阶层的消失对书法的影响也是很大的,可以说社会精英在当代集体性地退出了书法领域,这个空白由社会大众填充,参与者身份及素质的变化,无形影响了书法的品质与精英属性。

第三点,现在所写的书法内容,千篇一律都是古人的,当代的白话文融入到书法创作,好象很少有成功案例,看起来是一个内容的问题,这其实揭示了书法最深层次的一个问题,即书法怎么介入当代生活、当代文化,没有这样的能力,其影响力与生命力都会大打折扣。

第四点,书法与人、与生活的关系不再像传统书法那样密切,我们为了参加展览,要提高入展的成功率,会设计一种风格与样式,那么,背后的人又在哪里?

传统书法社会是一个令我们无限缅怀的时代,但也是回不去的时代。在传统书法生存环境发生了翻天覆地变化的当代,我们怎么来去考虑书法?

可以说传统思维相比,当代对书法的考察在宏观和微观上都发生了一些变化。

宏观上,考察书法的角度由单一的纵向线索变为纵、横两条线索:纵向线索——书体及书风按时间脉络演变这条历史线索(传统思维);横向线索——与绘画、建筑、设计、雕塑等当代艺术门类并置(现代思维)。二者交织,才能给出书法在当代的准确定位。我们需要在一个更宏大的立场上审视书法。

微观上,书法欣赏的最小单元由传统书法的“字”推进到“单元空间(被分割的最小空间)”的感受上(邱振中先生语)。

如果把感受书法的触角深入到这一层面,我们一下子豁然开朗了,书法跟其他当代艺术如建筑、设计、雕塑、绘画的关系就建立起来了,而当你对书法结构的审美仅仅停留在单字层面,它们之间的关系却不容易清晰建立。

这样一种视角的推进,让书法在当代获得了进退自如的空前生命力,进,可以跨入到当代抽象艺术;退,可以回归到传统经典。

我也敏感的感觉到,当代很多书法家自觉或者不自觉地已经以这样的视角去看待书法了。

可以说,当代对书法家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不仅要懂传统的,还要懂现代的,不仅要懂东方的,还要懂西方的,是在一个更宏大的立场上对书法进行观照。

接下来我通过出生于上个世纪60年代的三位书法家,来阐述书法当代发展的三个方向。

陈忠康:对传统经典的恪守,当代帖学的高峰,沿袭着传统的学书修为方式,遵循自己的心性,在不断学习经典的同时,全面加强自己的综合素养尤其是传统文化的修养,以期自然天成,达到最终的人书俱老,是当代中国书法创作中一个典型个案,同时也是当代大多数书法人正在走的道路。

刘彦湖:对当代其他艺术领域的借鉴,是在更广阔背景下的融合。一位具有理性精神和古典学养的学者型书法家,从理科的思维出发,借用了设计、建筑等领域的视角,特别关注书法中的文字结构,专注于思考和解决中国书法的造形问题,既重视古典艺术中精神的“心游”,又凝注于现代艺术中结构的“营造”。

从古代的八大山人、伊秉绶到近现代的齐白石,他们以天才般的艺术敏感,已经不自觉地这样做了。

邵岩:书法边界的探索。在保留书法中的中国意象和意蕴的同时,一直在试探汉字的边界与书写工具的边界。以注射器“射墨”的方式,完成了《墨法三十六计》、《飞来好运》等他的第三个十年最具代表性的作品。脱离日本的“少字数书法”西方的叙述方式,类似于中国怀素、董其昌草书线条的锻造与空间的营造,以东方式的叙述方式,呈现出一种有机圆融的从容与韧性。

由于生存环境的变化,书法在当代呈现出比以往任何历史时期都要复杂的局面,每个个体都根据自身的性格、人生经历以及学术背景来阐释书法,面目各异,但如果我们从更深层次的层面来探究,其实都可以归结到上述三类之中,这也是我为什么要以上述中青年三家为代表,来阐述当代中国书法现状的缘由。

行书 “书万卷鼓双楫”对联  70×11cm×2  2020年

小楷 冬心先生题画2 28×23cm  2020年

行草 韩愈《送李愿归盘谷序》  35×23cm  2020年

隶书 “萝烟松月”横幅 23×70cm  2020年

行草 “万花群鸟”对联  69×12cm×2  2020年

草书 赵孟钴题画诗条幅 70×23cm  2020年

草书《舞鹤赋》(“指蓬壶”)中堂 70cm×46cm  2020年

楷书 光辉潜藏 条幅 70×23cm  202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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