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工
自我记事以来,我们鳌头村有个约定俗成的习惯,不论谁家起房盖屋、红白事宴,都要自动去投工帮忙。起房盖屋叫帮工,红白事宴叫助忙。特别是起房盖屋,凡是住在村里的健壮男女,只要得知消息后,不用东家开口,男的就主动自带工具前去帮工,女的则大多是前去帮着做饭或干琐细的轻体力活儿。
1966年过春节我从外地回来,原来座落在村中心的两间老旧小屋,一下变成了座落在村口的五间用泥坯塇成的大窑洞,住进去当然不再是黑暗狭小,而是宽敞明亮、冬暖夏凉。这意想不到的变化,确实使我大吃一惊。
听父母说,塇窑期间,全村男男女女,凡是能劳动的人,不用去约请,一个个都自动来帮工。为了配工有条不紊,同每天用人数量相匹配,便将前来帮工的人逐日排了队。那时,吃粮仍紧张,不论请来的匠人,还是村中前来帮工的,饭菜一律简单。早饭是小米白粥就咸菜,午饭是素糕熬白菜、白萝卜,晚饭是小米熬稀粥,另加早午饭所剩的白粥素糕夹咸菜。就这样的伙食,所有前来帮工的人不仅丝毫没有怨言,而且都兴高采烈,干起活来尽心竭力——当然是不取分文的。
每逢红白事宴,也一应如此。几百年来,代代相传。
延至今日,随着人们生活的普遍提高,起房盖屋或办红白事宴,饭菜由单一渐趋丰盛。从一粥一菜,变成了四凉四热、八凉八热、十凉十热;由一粥一菜,提升为馒头油糕、糖饼油糕、糖腰油糕;由普通菜蔬,变成大鱼大肉、山珍海味,外加饮料乳液、名酒名烟……攀比之风也日益高涨。不过,与城里的“一条龙服务”和豪华饭店的包桌相比,仍能节省三分之一,甚至一半的开销。
进入市场经济时代,农村的互助帮工习惯,更显出了浓厚的人情味,因而也更加珍贵。
图文编辑:侯常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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