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书事
从前因为种种原因,书读得很少,现在时间充裕了,就想弥补自己读书少的缺憾。买书看书的过程中,日积月累不断充盈,就不免生出动笔的念头。虽偶有杂文见诸报刊或收录于一些文史游记书录中,但自觉学识并无多大长进,权当消遣时光罢了。
买书和看书的过程中,最大的收获莫过于结识了一些卖书和写书的朋友,无不骨骼清奇非俗流。比如售卖旧书的老孙,像极了海明威的模样,因书结缘,他但凡有好书都必给我留下,打电话通知我取书。书选好了,他还会把我选的书点评一二,此时的老孙,目光深遂,语出惊人,一听便知文学素养极高。现在的人吃喝花多少都不觉得贵,却很少有人愿意花钱买书。来老孙店里买书的人要是和他讨价还价,老孙便像吵架一样和客人争论一番,毫不客气地说客人不识货,但也少见客人生气不买。老孙只眯着眼,身穿旧大衣,坐在一把陈旧的椅子上抽烟,一副爱买不买的样子。有闲功夫看书的人实在太少,老孙的生意自然也不太好,为了节约成本,老孙的旧书店只开一盏灯照明,偶有客人来选书才把其他灯打开。一本好书,一盏明灯,一家小店,遇上懂他的人是多幸福的事啊!

前些日子我离开南充一段时间,回来后便想起很久没去老孙的旧书店了,于是驱车前往。走近书店却发现书店门没开,自然也没看见老孙,于是打电话给他。电话响了很久他才接起,老孙用虚弱的声音告诉我说他得了病,书店已经关闭不开了,书也当废纸处理了,房子已经被房东另租给一个老板做外卖了……我茫然的说了几句保重身体的话,挂了电话,心里一阵惆怅失落,既担忧老孙年纪大了不知道病情如何,也感叹一个书店的消失,让一座城市黯淡了许多。
罗老师是我的一个搞音乐的朋友,近日给我提供信息说一家户外俱乐部要转让了,有部分好书出售,并告知我他已经和老板联系过了,让我星期一过去。到了店里,老板让我自己先看看,有好几个书架,我看了半天并无我喜好的书,但感觉来都来了,怎好空手而归,便选了六七本中意的找老板结账。结果问题来了,老板面露难色,说这几本不卖,这些是他自己的藏书。我岂能夺人所好,无奈又把书放还原来的地方。一本书,一个人,凡事或许都讲缘分的吧!

前几年我在南充结识了散文名家萧红涛老师,他常带一些书籍约我到北湖鸡鸣楼喝茶交流。萧老师的朋友圈以文化界人士居多,有国内著名作家《山杠爷》作者李一清,《燕儿窝之夜》作者魏继新,以及作家曹雷、诗人瘦西鸿,《南充文学》主编杨茂升,还有西华师范大学风华文学社的不少青年学生。谈起文学创作,萧老师每每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悉心传道解惑。茶话会坐谈不拘出身,名家们都平易近人、谈笑风生并乐于提携后辈。后来我才知道,我的第一篇文章便是萧老师推选到《南充文学》发表的,只是当时我还不认得萧红涛老师。再后来鸡鸣楼关闭停业,我也忙于生计,再无缘参加和老师们的茶话会。后来我在西华师范大学开了一家咖啡馆,当时由市人大副主任李志杰牵头,联合几位文化学者编篆《南充市民间传统文化》丛书,萧老师是起草文字部分的负责人之一。那段时间大家常在我店里开会讨论,萧老师热心给我介绍新朋友并送书给我,还关心我生意好不好。当时我并不知道萧红涛老师已经重病缠身,时隔不久,再次听闻萧老师的消息,竟然是他去世的消息,当时我非常惊愕,萧老师年纪并不算大,上有老下有小,突然离世让亲人朋友都难以接受。后来南充文学专门出了一本纪念萧红涛老师的专辑,不少回忆性的文章让往事历历在目,让人感叹世事无奈,也让大家逐渐知晓了诸多萧老师提携新人、热心地方文化的崇高品德。
我生在山西,对故乡充满热爱之情,当然就更多地关注到家乡的文学圈子,于是有幸在一次饭局上结识了康所平老师。这儿的“老师”并不只是称谓,康老师可以说是我真正的老师。当年我在繁峙县城关中学(现在的繁城中学)念书,我在64班,康所平老师是66班班主任,间接地给了我很多帮助。现在康老师在繁峙县作协任主席,先后主编了《文化繁峙》《平型关》等文学刊物,我对故乡的诸多历史文化风物都是从这些书上了解到的。同样的兴趣爱好把当地的文学爱好者聚集一起,传播地方文化的同时也间接抚慰着异乡游子的心。
康老师引荐我认识了地域文化学者李宏如老师,诗人宋秀林老师,词曲作者栗迺遥老师,并把他们的书亲自寄给我,我从中受益匪浅。我近几年写一本《辉峪村----一座乡村的历史文化探寻》的书,样书出来后我分送一些给相关人士,希望得到一二指点,但大多石沉大海少有回应。康老师是为数不多但认真审阅的人,他打电话给我,提出修订版式,指出语法错误,建议文本增删等内容,他确实是认真通读后才提出指导性意见,真正践行了一个文化学者的修为。
读书的乐趣最终转化成自己学识的过程,不是爱书之人,是很难体会得到的。有人爱书,关注的是书中的颜如玉,黄金屋, 我觉得更应该致敬那些写书,藏书,卖书,读书的人,他们是文化的传播者,教化者,他们,是浮世里的一股清流。
















文字编辑:杨荣 图文编辑:侯常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