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寿山石遇见篆刻……

寿山石与篆刻艺术的渊源颇深,寿山石最早就是因为文人篆刻而声名远播。

篆刻,是指将书法篆书以镌刻的形式留于印材表面的艺术。篆刻之技始于三代,兴于秦汉,最初仅作为印章上标记身份凭信的一部分。

至于元明清,文人偶然介入印石创作,篆刻便随着印章的发展在时代变迁中不断积淀走向了独立,完成了从实用到艺术的转变,至此,篆刻艺术流派纷呈,一片繁景。

杨祖柏刻 高山石古兽钮闲章

印文:一默如雷

边款:大音希声,大象希形,沉默并非无声,只是因为音偕和声波的不同一般,人听不到罢了。癸巳仲春,西泠中人祖柏治印并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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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实用的官印姓名章,到书斋会馆印,再到吉语诗文,凡感怀寄兴之念皆可以章代言,借妩媚光鲜的寿山之石篆之,再配以钮饰,可谓是天人合一。

与职业寿山石雕刻者不同,寿山石的篆刻作品多出自书画篆刻家之手,所以我们常能见到寿山石印章钮饰与篆刻分别出自不同人之手的情况,主要是由篆刻艺术的基因决定。

「篆与刻

篆刻之技,婉转如运笔,刀刀透笔意,铿锵似利刃,章章见锋芒。篆刻艺术从字面上来看分为「篆」与「刻」两个部分,又有字法、篆法、章法和刀法之分。

行内有「七分篆三分刻」的说法,篆在前,刻在后,篆的水平很大程度就决定了整件作品的品级,可见篆刻艺术更多的功夫在刀外。

李早刻 芙蓉石 三螭钮闲章

印文:疢病除永康休万寿宁

边款:丁丑,西泠印社,李早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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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篆如字,字如人

篆刻者首要掌握的便是字法,邓散木先生在《篆刻学》一书中提及:「故摹印家必须以识篆为先务」,字法是在选择以何字入印,若学篆刻却不识篆字,便宛如工匠刻石,不仅远离了汉字本身的文字之美,艺术更是无从谈起。

陈巨来刻 芙蓉石母子情方章

印文:学然后知不足

边款: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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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法解决了入印的素材,篆法和章法就是将这些素材艺术化。

清代邓石如曾言「印从书出」,篆法就是将书法的原理移植到篆刻中。书法是每一位印人治印的基础和源泉,历代篆刻名家,未有不是书法名家者。

吴昌硕的苍茫,陈巨来的工稳、王福厂的优雅秀逸、陈子奋的元气淋漓、无不与他们的书法风格面貌一脉相通。

童衍方刻 芙蓉石古兽钮闲章

印文:翰墨缘

边款:翰墨缘。衍方刻于沪

「布阵之章法」

篆书与书法出于同源,但也有不同之处,在将书法「印化」的过程中最难的便是在方寸之间「缩龙成寸」将印面文字在编排的疏密有致、印面和谐统一有章法。

从这个角度看,篆刻又与绘画艺术关系紧密。《印笺说》中将章法比作名将排兵布阵,吴昌硕将章法比作造屋,要全局在心,要全屋在胸,才不会「倾欹草率,顾此失彼」。

所以,为了印面全局的美观,结构和谐,有时篆刻者会将文字的大小笔画进行调整。譬如我们之前提及那枚邓散木为毛泽东刻的寿山石龙钮大印,就根据具体的文字内容选择将「毛泽东」三个字横向篆刻,并将「泽」的三点水布到毛字下端,使印面布局更加的详略得当。

邓散木为毛泽东治龙纽大印

韶山毛泽东同志纪念馆

「锵锵刀味

做到胸中有全局之后,才到了提刀刻印的环节,一般情况下,切刀多苍莽朴素,冲刀多流畅劲爽,但冲刀与切刀并不直接决定篆刻的风格。

篆刻内容与风格更多传达的是创作者人生阅历之和,这种风格的奥义不在具体的经验,而是经验本身。

白石老人性格直爽利落,厌恶拖泥带水,于他而言,字随笔势可以直接在石上下刀,不需印稿。他常言:「世间事贵痛快,何况篆刻是风雅事,岂是拖泥带水,做得好的呢」?

齐白石篆刻芙蓉石“刚健笃实辉光”狮钮章

印文:刚健笃实辉光

边款:仲珊使帅正刻 布衣璜时庚申十月

福建省民间艺术馆展出

吴昌硕亦是不拘泥于刀法,他言「我只晓得用劲刻,种种刀法方式,没有的」。

此二人为刀外功夫下到极致的典范,不仅突破了刀法更是突破了刀具,齐白石用修脚刀在寿山石上刻印,吴昌硕也有用钉子刻印的趣闻,此为刀在心中,无刀胜有刀;刀法在心中,无招胜有招

这种登峰造极之技并非一蹴而就的,还是需要勤学苦练,在练习中总结领悟,而非东拼西凑,追形失神。

吴昌硕刻 芙蓉石兽钮闲章

印文:躬行实践

边款:心佰鉴家属,乙未小暑,吴俊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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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靡皖浙千家刻

对于篆刻者而言,印石的「刀感」是选择章材的重要标准,所谓「刀感」,指的就是刻刀落在石上的手感。

在所有可用于篆刻的印石之中,寿山石无疑有着自身独特的优势。世人津津乐道的印石三宝:田黄石、芙蓉石、鸡血石,三分天下寿山石就得以占其二,十分重要的原因就是寿山石拥有极佳的刀感。

寿山石硬度低,较之金铜牙角更易奏刀,高山石刀感绵糯,善伯石刀感松脆,杜陵坚结铿锵,旗降不粘不崩.......

此外,寿山石又有色彩纹理变化无穷之趣,一些晶冻石,质感细腻如肤,即使与玉相比也丝毫不落人后,难怪寿山石可以「风靡皖浙千家刻」

吴朴堂刻 高山石童子洗象钮闲章

印文:安乐是福

边款:癸未五月,厚厂仿汉玉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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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师配佳石,藏家若得上好佳石自然希望名师雕篆赋予其人文价值,名师同样也在期盼着。

钱君匋先生赞诗有功在印坛是寿山」,当篆刻艺术遇上寿山石,自然是如鱼得水,寿山石为篆刻艺术提供了施展空间,篆刻艺术又反哺寿山石以活力,成为寿山石赏玩的一大亮点。

寿山石与篆刻艺术之间的碰撞,早已是一种彼此成就,彼此荣耀的亲近关系,再也无法割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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