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春风第一枝?——文彭联墨鉴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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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春风第一枝?

——文彭联墨鉴赏

作者:天津大学 刘锋

满庭诗景飘红叶;

绕砌琴声滴暗泉。

这一幅联墨作品是文彭联墨精品,选自马韵昇先生主编的《中国楹联法书精品选》。

文彭(1498—1573)字寿承,号三桥,别号渔阳子等,长洲(今江苏苏州)人。他是明代“吴门四家”中文征明的长子,以明经廷试第一授秀水训导,曾官国子监博士。工书画,尤精篆刻,能诗,有《博士诗集》。

此联语摘自唐代诗人雍陶《韦处士郊居》诗的前两句,是摘句联。摘句联在联墨中比例极重,这是一个值得注意的现象。诗是七绝,全诗是:

满庭诗景飘红叶,绕砌琴声滴暗泉。

门外晚晴秋色老,万条寒玉一溪烟。

寒玉是竹的别称,万条寒玉指万株绿竹。

联文的意思是:满庭红叶都是诗景,而炼字全在“飘”字;流泉绕砌如听琴声,炼字全在“暗”字。诗意是化境还是画境,那就要看一个人的领悟了。

其实,这一幅联墨更令人激赏的是书法。此幅是行书,从风格上看,是学“宋四家”的黄庭坚。

传世行书以王羲之《兰亭序》为第一,其实大都是唐人摹本,最著名的有:《冯承素摹兰亭序》、《虞世南摹兰亭序》、《褚遂良摹兰亭序》,又以颜真卿的《祭侄文稿》为第二。《兰亭序》潇洒灵动,《祭侄文稿》感情淋漓。书法和环境,书法和情绪的关系是鲜明的。

宋代书法尚意,因此行书大放光芒,例如在传世十大行书中排名第三的苏轼的《黄州寒食帖》,排名第八的米芾的《蜀素帖》,排名第九的黄庭坚的《 松风阁诗帖》和排名第十的李建中的《土母帖》,都是令人叹为观止的好作品。如果加上排名第五的杨凝式的《韭花帖》(杨凝式是五代著名书家,开宋代书法尚意的先河),那就占了十大行书的半壁江山了。

在苏、黄、米、蔡四大家中,苏轼书风近颜(真卿),米芾书风宗王(羲之),只有黄庭坚书风是写出独特风格的。

黄庭坚 (1045-1105),字鲁直,自号山谷道人,晚号涪翁, 洪州分宁(今江西修水)人。北宋著名诗人、词人、书法家,是江西诗派开山之祖。黄庭坚书法受到颜真卿、杨凝式等人很深的影响,又受到焦山《瘗鹤铭》书体的启发,形成自己的行书风格。黄庭坚大字行书豪放杰出,坚定有力,结构欹侧。他的行书法帖,几乎每一字都用一些夸张的长画,并尽力送出;形成中宫紧收、四缘发散这样一种生拙的字形,对后世产生很大影响。

黄庭坚一生创作了数以千百的行书精品,其中最负盛名者当推《松风阁诗帖》。这是他晚年的大字行书作品,笔法沉稳顿挫、遒劲挺拔,极具雄放瑰奇的特色,称得上是“人书俱老”。

米芾书法学者最多,而以王铎最杰出;传苏轼书法者以刘墉最杰出;继承黄庭坚书法以文征明、文彭父子最杰出。

文征明(1470-1559),原名壁,字征明,后以字行,号衡山居士,世称“文衡山”,长州(今江苏苏州)人。文征明于书法尤擅长行书和小楷。 文征明的行书大致可分两大类风格:一是以王羲之笔意为主所写的行书小品;一是以黄山谷笔意书写的大字行楷。

文彭书法家学渊源,篆、隶、楷、行无一不精。尤其篆隶,明弘治时期被视作“天下第一”。他的行书近师文征明,远承黄庭坚,此幅书法是黄体书法的后劲,而且文彭也有发展,去欹侧而益俊朗,变老健为轻健,这是因为用王羲之笔意纠偏的缘故。所以此联墨既有黄书的雄豪,又表现出清新俊逸的面貌。

楹联墨迹存世甚多。那么,现存最早的楹联墨迹是那一幅?这是颇值得讨论的话题。《中国楹联法书精品集》中收有文彭的此幅联墨,手绘梅花纹框纸本,被一些专家认为是世间现存最早的楹联墨迹珍品。 其理由是“此楹联墨迹曾经被著名书画鉴赏家徐平羽先生珍藏,又著录于(2006年)荣宝斋出版社出版的《玉莲斋藏画》一书,显现其流传有序”。

然而,也有可质疑处:此联墨有印章而无题款。钤印:文彭(朱文)、文寿承氏(朱文);鉴藏印:王郎(白文)、徐公所藏(朱文)、平羽鉴赏(朱文)、徐公(朱文)。

上下两幅又都没有题款,尤其是没有文彭的落款;这对于一幅完整的书法作品是违反常规的,因此有两种揣测:

其一是,这是将文彭的一幅书法作品进行裁制而成的。

其二是,这仅是文彭的一幅书法作品的两个屏条。

总之,它不太象是一幅完整的书法作品,也不象是一幅独立的楹联书法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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