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风吹动我的衣衫(外两篇)
文丨曹旭
风拂过河流山岗
早晨起床略早,昨晚歇息又迟,身心不康健。然而走出小区,知道昨天的雨,已经把小城洗净,前两天的休息日,铺天盖地而来,是京津地区,是大河南北的重度雾霾。前天的早晨,还接到微信通知,全市各中小学校幼儿园因此放假一天,北方的京城更是三天允许孩子们在家躲避,这样战争一般的天灾,或者人祸。
如此出门,见这青天光辉,知道小区的大道上,回首便又重逢那东方的一轮晴日,给我们污浊的心以清澈的光辉,寄身于心绪疲惫,以重新的希望,见那晨练的人们,皆心清气爽,放下心来,天灾已经过去,至少在河南的小城许昌,不比北方的城市,不是在家窝藏,而是大批大批涌向东向南,向那些海岛或者滨海的城镇,栉比晴朗。
我特意去打量那里的河流,桥西虽然混沌不清,桥东则艳丽的青色阳光下,河波的磷影,闪闪去远,桥头之下,裸露在外的几颗硕大的红石,依然原貌。站立良久,转身离去,因为不远处的山岗早已期待。
走过二十分钟,在西湖公园小小山岗与细细河流之地之时,忽然听到或者沉闷、或者高远的巨兽之吼,哦,是最熟悉不过的虎啸,好像遥远的地方听到过的巨声,在最遥远的山岗与河流一畔,在青松一旁,在如今的囚笼里。
清新的空气,清澈的河流,清明的阳光,清爽的身心,清净的人世,是多么重要,在野的山岗,岗上的猿啼虎啸,似乎将成为越走越远的历史,成为一段铭刻在石的传说,不再清晰,几乎不闻不见,如此揪心而急迫。
山岗上的杂树,叶已褪尽,唯有几株并不高大的青松,在雨后的清新之里,兀然洒脱而立。是啊,这不是延宕五分之一的雾霾景致,不是悚然听闻的豪华都市,不是烟囱林立的工业区域,这里河流一侧的山岗,松柏青翠,气息朗朗。
稳定心神,活动拳脚,开始站桩。那混元之气,在体内盘恒良久,微微在百会和丹田,随意而冉冉升起,随心亦姗姗流动。然后知道那杂树的枝桠之间,那晴空蓝天下奇怪千状的枝桠之里,传来高一声、低一声的鸟鸣,知道微寒的风,正从远处而来,却又源源不断吹拂着河流及山岗。
风吹动我的衣衫
一切都是亮的,不是说早晨的天光,而是晨光下的一切。那光在一簇簇树枝桠间透视而下,是无数的闪亮的光线,那一片片树叶,闪烁着旭日的光辉;并排停泊的车辆,发出金属耀眼的光泽。
透过树林和车辆,透过成荫的百米广场,那铁篱之外的移动的炫目的光亮,也是一辆辆左右来去的小车。广场的开阔地上,赤光之中,一个耍练长鞭的人,也是闪亮的;随着他的旋转和猛然的转身,那身形成为巨大螺状的光弯,那鞭梢在摇甩之际的声响,爆竹一样开遍。
穿过广场,走到对面的西湖一畔,看那曾经荡漾的湖面,却在无风的仲春此际,波平如镜,倒映着亭榭松林,倒映着蓝天的光辉,无以形容的美。
昨日傍晚时分,却不是这样的色彩及炫目。回到家中,没有像往常一样关掉电话,而是一边做饭,一边不是走到客厅,看电话是调到静音,还是声音太小,是否有漏接的电话。看看表,六点半,等一等吧。幽暗的客厅,光明的是电话待机的亮,望望窗外的街道,傍晚仿佛还有好远,没有任何薄暮之色,往昔或者是初春之时的傍晚的静谧,似乎是在梦里,不,不是在梦里,是在记忆里。
我想出门,借着室外的光亮,一边给儿子做饭,一边搜寻电话本上的号码。儿子快要回来了,我打开电话,盯着终于暗淡下来的暮色,打出一个电话,对方说今天太辛苦,跑了一趟郑州,改日吧;又打一个,那边正吃饭呢;再打一个,说在广场上锻炼,一身的汗,回家洗洗再说。门铃响起,是儿子回来了。不知道何时,室内已经打开了明灯,我说:“儿子回来了,饭马上就好,洗洗吃饭。”然后是端饭上菜碗筷。他脱掉鞋子,光脚踩在地上。“脚气还大吗?今天爸爸查到一个法子,你试试看怎么样?”我一边在洗手间倒水一边说道。儿子不愿洗,坐在那儿喘气。“先洗脚?这个法子是放了醋,用温水,你再洗洗看效果?”他进去洗脚的时候,我坐了下来,深呼一口气。外面的街道已经华灯闪烁了,夜晚已经降临。我给发小打去电话:“红伟,洗完了吧?看你不想出来喝酒,要不改日?”他说好。我又深呼一口气,关掉了电话。从冰箱拿出一瓶啤酒。我知道,那隐隐的焦虑已经过去,妻子一会儿也会回来,明天不再遥远,明天是五一节将要到来的最后一天。
果然,今晨步行一路,气宇轩昂,疾走如风。不过真的有风了,不在湖面,而在高台。当我签到画卯之后,离开办公室,来到西湖公园的后山岗之上,在这棵并不粗壮的松下准备站桩,看到前面的浓密松林榆叶间,风微微的吹拂,摇曳着天光,像繁密的星辰在闪烁;不,是无数张眼睛在神奇的眨动;不,就是风在浓荫和光亮之间,星辰和眸光一样在舞蹈、闪耀。
高台之上,天光之下,我闭上眼睛,稳步站桩;风吹动我的衣衫,飘飘如昔如记忆。我的眼前,一片幽寂。不久,知道太阳照在我的身上,是旭日升起,在我的身体上移动。闭着眼睛,依旧能感觉到那种熟识的大光明,上帝的天柱光辉,菩提的背映光华,伟人及人类那巨大的智慧和能量,已别与那夜晚的静谧和安详,更无丝毫的焦急和忧虑,而是大光明普天之下的安泰和祥美。如此安宁,如此和平。
昨天中午并不想饮酒,所以慢腾腾地走路做饭,等儿子回来,也委婉的告诉好友,天气热了,中午还是不聚为好,也好午休,单位的工作时间已改为下午三点上班,乾坤上下,晚上最好,昨晚我自己在家喝了二两,秉气而憨厚的朋友微笑着,不知是否听清我的意思,而不知何种树的飞絮,在我们桌前缓缓地飘游,我用手挥走它,却并未混乱我们彼此的视线,那些飞扬的絮絮团团的生命种子。
早晨晚起,手机铃声被我按了三次的“小睡片刻”,终于起床,知道儿子已去上学,想到昨晚的电话一事儿,又反省是自己不仅敏感,却真的如父亲一样斤斤计较,真的可怕呀。这些身心的不好,只有自己坚持健康的生活,才不至于走到生活的负面。所以仍步行上班,然后在办公室,裸背打拳站桩。我要通过这些,坚持这些健康向上的作为,逼迫那些毒素,包括酒精和偏执流淌下来,一边享用着气韵在周身的游动,一边快活着,那些毒素从发根和额头,越过丛林一般的发肤,缓缓排出。
酒的欲望还在,我并不着急,我只是稳稳的,任它在我的神经和血液里,容它隐蔽存在着,只是步行上班,打拳站桩,阅读卡夫卡,掀开笔记本写如左如上的文字。如若中午又有人相邀,那便随波逐流,否则隐忍于家午休。当然,及时接到熟悉的电话赴约,仍会把儿子的午饭做好,再有怨言,对儿子的义务,做父亲的责任,等等累累,都是我的生命里可幸福的。
除此之外,下午还要一份工作要完成,一个通知和方案。欣慰的是,昨天已经完成了草稿,下午或者上午完成文章打印和修改之后,斟酌一下,便可圆满。而此时的劳作与冷静,也正因几日来生活的规律化,向上的积极性,俯身的拳脚与笔耕所奠定。
“一日练一日功,一日不练十日空。”强调的就是坚持,而我在拳脚不稳想到这些话的时候的惶然与自卑,却在这些躬身践行之间,飞絮一样被我挥去,而且想到还有一日勤劳,此日之收获;一春之耕耘,秋收粒黄;青壮年的美好岁月中,平静稳妥的努力,若能有寿,将颐养余年。善哉。
于是,气愤,仇怨,也已残余,将腐败的心情,阳光雨露,盎然蓬勃,此乃屡试不爽的人道铁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