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阿根 | 旱鸭子

旱鸭子

大桥  卞阿根

作者卞阿根先生：1955年生，江都文史学者，大桥镇历史文化研究会秘书长。曾做过教师，后调到镇建安公司工作。

记得我12岁那年夏天的一个午后，村上几个比我大几岁的孩子，悄悄地喊我去村头的河塘里游泳。就这一次，也没有逃得过母亲在我屁股上“种菜”。从此，我再也没有学过游泳。

我生长在高田的农村，不习水性，从小就没有下河摸鱼捉虾的习惯，那就更谈不上会游泳了，于是这一辈子便成了人们所说的旱鸭子。

昔日炎热的夏天，既没有电风扇，更谈不上有空调了。中午时分的天气闷热得叫人喘不过气来，加上那讨厌的知了，一阵阵的鸣叫声，更使人感到烦燥和不安。大人和孩子们拿着板凳和竹匾，走出蜗居的“鸽子笼”，到门前的大树荫下纳凉，靠一把蒲扇扇扇风。

孩子们受不了这炙热的酷暑，为了凉爽，偷偷地到村头的河塘里去洗澡。孩子们到河里游泳，为怕溺水，大人们是坚决不允许的。你若瞒着大人们去了，被他们知道了，那可过不了这一关。你若说谎没有去，他们有办法让你不得不承认，只要用手指在你手膀上轻轻一划，皮肤上就会出现一道道白杠，你想赖也赖不掉，大人们就会在你的屁股上“摊烧饼”，让你挨了疼，长长记性。

记得我12岁那年夏天的一个午后，村上几个比我大几岁的孩子，悄悄地喊我去村头的河塘里游泳，我说我不会游泳。其中一个小名叫毛狗儿的说，“不会游泳我教你”。几个人来到河边，都扑通扑通地跳下河，尽情地游起泳来，而我只是站在河边上不敢下水。毛狗儿说，“下来吧，你先抓住跳板慢慢学着，等会儿我来教你”。我依着毛狗儿的吩咐下了河，双手抓住跳板，两腿在水中扑打着。时间不长，毛狗儿从河中游过来，说教我学游泳，他抓住我的手，把我往河中的深处带，当水到胸口时，我脚下踩不稳，似沉似浮，心里十分害怕，还是让毛狗儿返回把我送到河边上了岸。就这一次，也没有逃得过母亲在我屁股上“种菜”。从此，我再也没有学过游泳。

1972年，我到大桥中学读高中后，每年夏日的下午放学后，同学们为了纳凉，七八个同学相约在一起，到离学校里把路的白塔河（白塔河横窜大桥集镇，南入长江，北通通扬运河）中里去游泳，白塔河的水面有近30米宽，他们选择游泳的地点紧依大桥闸北面。虽然40年过去了，但我还清楚地记得1973年那个夏天的一个下午，放学后，十几同学便邀我和他们一起去游泳，我说我不会游泳，同学们说，“你不会游泳就在河边上帮我们看住衣服，不要让人拿走”。我欣然相随。来到河边，同学们脱去衣服，先用水把身上一浇，做下河游泳前的准备，防止热身子一下水腿脚抽精。下水后，他们在河面上游泳的姿势各有不同，有的是蛙泳，有的是仰泳，有的是侧泳，两岸来回游，水性好的同学，一个猛子能扎十多米远。时间大约40分钟后，他们都纷纷上了岸，排着队来到桥闸的北护坡上，从护坡上一个接着一个往水中跳，比谁胆子大，水性好，有耐力。他们跳下水后，时间不长，有个姓凡的同学体力不支，便仰卧在河面上稍加休息，随水向南流淌，刚刚淌过桥闸，桥闸突然放下，把同学们都吓坏了，便大声呼救，幸亏一个40多岁的男子听到呼救声奔到河边跳下水，游到凡同学的身边，托住其后背将他救上了岸。如今我想起这件事，还真有些为他后怕。

俗话说，“淹死会水的，撑死馋嘴的”。这话一点不假。我虽然不会游泳，是个旱鸭子，但溺水的事情，这一辈子在我身上是不会发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