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语小识︱人头人头有一头

这是村庄物语第228篇原创推送

CCTV 的《中国诗词大会》火起来后，有的选手成为网红。他们惊人的记忆力，惹得人们议论纷纷。当然，其中有不屑的，但更多的是赞赏，是佩服。这要搁皖北农人，会怎么评价呢？他们会说，“人头人头有一头”。

现如今，只要在某一个方面高人一头，在某一项技艺上高人一等，都会有露脸、出彩的机会或舞台。唱歌的，跳舞的，乃至耍把式卖艺的，都成。而这，恰巧应验了皖北人嘴边的那句老话：“人头人头有一头”。

“人头人头有一头”。乍一听起来，这话也许莫名其妙，有些绕口令的感觉。其实，它所表达的意思再朴实不过了：一个人，只要掌握了一项安身立命的本事，保管他能一辈子“吃不完，用不清”。

农耕传统的久远浸润，皖北人很早就有这样的认知：人来世上，总得有一样拿得出手的本领，才好。哪一样都“平趴趴”，一般般，很难出人头地不说，连吃饭恐怕都成问题。

农事不仅繁琐，而且很多都是体力活。有把子力气，闷着头死做死累，就是很重要的“一头”。他种地的收成，一定不会差。如果力气稍逊，手巧一些，农闲时能有模有样地编筐打篓，也是“一头”。在过去，这是皖北农家很重要的副业呢。一年到头的油盐钱，就靠它了。攒了起来，盖房子，娶媳妇，也是一项顶用的补充。如果再加上心灵一些，学个木匠、铁匠，或者弹棉花的手艺，更算得上“一头”了。那都是东家请、西家邀的体面营生。

反过来，如果“一头都没有”，还拈轻怕重，好吃懒做，或者游手好闲，一家子老老少少，就会数落他：人头人头有一头，一头都没有，将来除了喝西北风，还能指望啥？曾经，很多皖北人该都受到过长辈这样的训斥。

在皖北老辈人内心深处，一个人如能有“几头”，就更好了。其中的“一头”用不上，还有备用的本事，为生活加上“双保险”。这也就是技多不压身。农耕时代，皖北人所谓“人头人头有一头”，意思也许就是这样浅显直白。而浅显中，却蕴含着并不浅显的道理：有本事，才有饭吃；没本事，身无所长，一切都免谈。因此，旧时很多的颍淮人家，都想方设法，让孩子学个手艺，掌握一样技术。这样，孩子才算端上了饭碗。

写到这里，我突然意识到，“人头人头有一头”，也许直到今天，才得以全方位应验。在过去，“一头”也好，“几头”也罢，最好的结果，果腹而已。这都是时代使然。现今的开放和多元时代，才真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时候。哪怕只有“一头”，都会有“露头”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