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庄解字︱塌(tǎ)

这是 村庄物语 第349篇原创推送

2020年春节前后,新冠肺炎疫情肆虐。年后上班复工开学的日子,一推再推。这都快出正月,2月下旬了,也没有个准信。

网上有个小段子说,老板先是在群里通知,2月2日上班;再通知,延迟到2月10日上班;再通知2月20日上班。最后一个通知:不用上班了,公司不存在了。

作家周华诚有一文,题目是《一日不作,一日不食》。确实,对绝大多数的普通人而言,不过都是属小鸡的,得用爪子(双手)“挠”着吃。一个劲地在屋里面睡大觉,问题是肚子咕咕叫咋办?

我认同网上转发的一句话:你没穷过,所以你不懂那些人为啥急着要出门去。

这一次疫情,我看受影响最大的,就是那些“一日不作,一日不食”的人。当然,还包括学堂里的孩子。我听到有那有年纪的人说,自家的儿女这回“塌”的工多了。要么就是,上学的孩子“塌”的课,够回头补的。

我猜说这话的人,他们一定有着从前的农家生活经验。那时候的皖北农人,说缺工旷工,就是“塌工”;说缺课旷课,就是“塌”课。

农村大集体那会子,集中劳作。劳动力上工,要有生产队的会计登记,记工分的。那时候,我记得是一个男劳动力一天记10分工,一个女劳动力记8分工。“半拉蹶子(尚未成年的男子)”呢,记的是5分工或者是8分工。

不要小看这10分、8分工。一年已结算。那是从公家分粮食的唯一凭据。少了几十分工,可能就少分好几斤粮食。因此,大集体干活,掏力不掏力是另一回事,农人是很少“塌工”的。

上学的孩子也是。总得要一天一天地去学校。遇有特殊情况,当然也“塌课”。但“塌”过后,爹妈都要反复催促孩子,往前“赶一赶”“撵一撵”。不然,“跟不上”啊。

学生缺课,是“塌课”。学生考试,成绩越来越差,一次比一次考的少。皖北农人就说,这成绩“塌”下来了。到最后,孩子自己没有个劲头,爹妈也没有个信心。干脆,混个小学初中毕业,上“农业大学”“修理地球”了事。

从前,皖北乡下的学生,能在成绩“塌”下来之后再赶上去,最后考个名堂出来的,少之又少。

我在工具书上查“塌”。塌陷,塌方,塌鼻子,就那几个意思。皖北农人“塌工”“塌课”的说法,似乎不见。在我看来,“塌”的这个用法,既形象又生动,该称得上皖北农人言语上的一个创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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