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10元钱一大袋的苹果进化到论个卖需要哪些条件？

上官文和刘新丽（右）在苹果园

“你是哪一年到这里的？”我问上官文。

他是陕西乾县人，从23岁开始就在家种苹果、收苹果，目前被丹巴县农牧局聘请为技术师傅，负责指导具体的苹果种植技术。

“2016年，比你应该还早一点。”他指着刘新丽应道。刘新丽是丹巴县农牧局的高级农艺师，原先是巴塘县的总农艺师，作为引进人才调到丹巴，负责全县的苹果产业发展。

我这趟就是受她之邀来丹巴的。

碉楼和藏寨

载歌载舞的丹巴美女

到达的那天傍晚先是见了丹巴县党委书记何文才和主管农业的副县长谢德刚，后面两天就在刘新丽和上官文的陪同下逛了几个苹果园。苹果园都不大，而且基本上都是这两年新种的，倒是沿途高耸的碉楼、多彩的藏寨、茂密的植被、奔腾的河流和肥圆的土拨鼠——当然还有丹巴美女的绰约身姿，都让我留下深刻的印象。

丹巴真是个好地方！

“这个就是‘秦脆’，这几天长得好快。”刘新丽指着二年生苹果树上挂着的几个开始转色的大苹果跟我说。我们就在丹巴最负盛名的甲居藏寨景区之内，藏居和群山之间，云雾缭绕，就像一幅秀美的山水画卷。若不是她提醒，我以为自己在画中，而不是在苹果园内。

刘新丽和上官文在查看“秦脆”的果实发育情况

回过神来，细心打量了眼前这片倒是颇有几分现代气息的苹果园：宽行密株、成排的水泥柱、主干形、自根砧、生草栽培……树体长得也健壮，二年生的树体部分开始挂果。

“我们在2017年从山东和陕西引进了不少品种，包括神富6、烟富10、烟富8、维纳斯黄金，现在最看好的就是这个‘秦脆’。”刘新丽介绍说。

“为什么看中‘秦脆’？”我问道。我最早在2016年的时候听到这个由西北农林科技大学培育的苹果新品种，没见过，但听到的评价都不错。

巴旺乡小聂呷村的苹果园

“我在2017年秋天回了一趟老家，有朋友跟我介绍陕西出了一个新品种，当时就去看了，外观挺好看的，高桩，我们两个分着吃了一个苹果，很好吃，很脆，肉质很细很密……”上官文介绍了第一次接触“秦脆”的感受。

“我们在2018年9月20日又组织了三个村的村长一起去陕西考察了这个品种，当时还特意带了两个这边的‘富士’苹果过去作对照，结果比陕西的‘富士’要好吃的多，但还是比不过他们的‘秦脆’。当时我就想，如果在丹巴种‘秦脆’，肯定要比陕西的好吃。”刘新丽笑着补充道。

“你觉得丹巴种苹果有什么优势？”我顺着话题问道。

刘新丽、上官文和小聂呷村的村长在一起

“我2016年到这里首先做了一个产业规划，建议在海拔1700~2500米的地方重点发展苹果。我认为苹果喜欢有一定海拔高度、昼夜温差大、降雨量少的地方。”说完，刘新丽还罗列了一大堆丹巴的气象数据：年日照时间2400小时、降雨量600毫米、蒸发量1500毫米、昼夜温差可以达到20℃以上……

“这边的苹果一吃，我对自己家乡种苹果都没有信心了。”上官文说了这么一句，惹得大家都笑了。

“你觉得甘孜州其他县也适合种植苹果吗？”我放大范围继续问道。

“甘孜州最适合种植苹果的是丹巴和巴塘，还有得荣，但是得荣主推酿酒葡萄；还有乡城，但是乡城的海拔有点偏高了，基本上在2700~2800米……”

“海拔超过2500米会有什么问题吗？”我已经多次听到刘新丽强调的2500米以下的海拔高度。

海拔3000米种植的“富士”苹果

“海拔2500米以上的苹果树冠长得慢，果个也变小，树皮上还容易得一种不知道啥病的病症……”上官文应道。

“与早春冻害会不会有关系？”与积温造成的树体长势和果个大小相比，我更关心这一点。

“总体来说，这里的冻害对花的影响还不算太大，还没我们陕西那边影响大。”

刘新丽（中）在指导苹果幼树管理技术

“那换个角度，如果选择早中熟品种会不会把这个积温不够的缺陷减弱掉了？”我建议道。

“对，”刘新丽接道：“如果高海拔地区要发展苹果，那就必须找早中熟品种。”

“现在主要推广这种种植模式吗？”我指着眼前这片苹果园问道。

“我们现在的方向是中间砧，不考虑自根砧。自根砧要搭水泥杆，多少会影响景观和旅游产业。”刘新丽说。

“那产业定位呢？”丹巴的产业规模不大，原有的山地果园面积只有几千亩，主要树种是核桃和酿酒葡萄，苹果也有，多是“金冠”，据说在上世纪八十年代还得过省部级的金奖。

丹巴的酿酒葡萄

“我想走高端，因为这么好的区域环境，遇到这么好的品种，如果卖个中低端的价格，我心有不甘。”

“你期望的价格是多少？”我追问道。

“不知道，我觉得越高越好，最好论个卖。”刘新丽笑着说，“我是这样想的，不知道现不现实？”

我笑了笑，没有去回答这个理想和现实之间的问题，反问了一个更现实的问题：“在这里推广苹果种植有难度吗？”。

“去年还是很难的，苗木、农药、肥料、防草布、滴灌全部送到他面前去，他也不是很乐意的；但今年见到果实之后，大家的积极性就高涨了，周边这几个村都提出要发展。”

村民在间作辣椒的苹果园中除草

“现在可发展的面积大概有多少？”我继续问道。

“5000~6000亩。”刘新丽说。与丹巴5649平方公里的县域相比，这点面积实在小得可怜。

离开丹巴之后，我们路过小金，沿路都是苹果，与丹巴早些年一样，种得都是老掉牙的品种“金冠”，管得很粗放，品质很一般，卖得很便宜，这让我想起第一天到丹巴时，县党委书记何文才跟我介绍的“一大袋苹果只能卖10元”的脱贫攻坚工作的难点。

丹巴美女在苹果园

但与路上看到的近乎原生态的苹果树不同，我起码在丹巴见到了新品种、新技术，也见到了人才的引进、农民的积极性，假以时日，借助丹巴的气候优势和旅游资源，丹巴苹果还是比较容易成全何文才的期待——“美人脆”（商品名），丹巴的另一张“美人”名片。

再加些营销策略，丹巴苹果或许真能如刘新丽所愿——论个卖。

2019年7月3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