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洄溜古镇杯乡愁主题散文大赛】司萍||乡愁年年上心头

乡愁年年上心头
文/司萍

“小时候,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我在这头,母亲在那头。长大后,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我在这头,新娘在那头。后来啊,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我在外头,母亲在里头。而现在,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我在这头,大陆在那头。”

当余光中的《乡愁》在大陆流行的时候,正值我中学时代。20世纪80年代中晚期,随着大陆与台湾交往日益加深,两岸的亲密互动勾起了因战乱离开大陆几十年的台湾同胞的浓浓思乡情,历史的沧桑、命运的飘零、离开的无奈,诗歌背后所蕴含的炽热情感一下子击中了所有中国人的心,余光中自己酝酿了20多年的情感同时撬动了无数人的情感共鸣,让人心彻底柔软起来,也激荡着当时正值青春热血的我们。那时青春年少的我,不能完全理解乡愁是什么,总觉得是我没有找到的一种很具象的东西。有一阶段我曾四处寻觅,希望能在街头巷尾、书本或者某个角落里找到这种说不清道不明是什么的东西,可一直寻而未果。青春总是有无数可做的事情,寻觅乡愁的事后来也就慢慢淡了热情。
人到中年,因工作调动,从遥远的北方来到皖北的这个城市。除了工作,我需要适应新的饮食习惯、新的风土人情。以前总想着四海为家,见识广阔天地,可当真正离开家乡,才发现,只要有假期,我只想着回到那个生我养我的土地了。作为晋商的后代,我对山西并未有太多印象,毕竟没有在那里生、那里长,再辉煌的历史也代替不了一个人在生长之地所烙下的印痕。
每次回到家乡,闲暇时,会一个人步行在熟悉的街道上,看看是否有悄然发生的变化,细细品味着街道、楼宇变迁的历史,仿佛人生又重走了一遭。作为上世纪七十年代生人,见证了这座城市变迁的全过程,就像是参与了一个生命的成长一样。那个天真无邪、无忧无虑的幼年、那个莽撞无知、沉默寡言的少年、那个始终努力向前、不问结果的青年、直至如今的中年,场景如电影般一幕幕在眼前闪过,回不去的时光在记忆里一遍遍咂摸,如老酒,要仔细品才更有味道了!
“月满高堂萤照,当歌对酒良宵”,老朋友、老同事、老同学聚会也成了必不可少的生活一部分。寡言而不善聊天的我,置身于这样一个热烈的氛围中,不知不觉中被带动起来。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客人中难免有一两个原来怎么都看不惯的人,多年以后发现,不过而而,没有什么是不可理解的,所有带有岁月印痕的记忆原来都是那么值得留存。懵懂时期带着个性的生活也是记忆的一部分,那种拽拽的感觉原来就是青春,中年以后有了拽的资本却再也拽不起来了。美景、美食、聊得甚欢的过往和未来,那些不美好的记忆点就像是白衬衫上的图案,虽破坏了完整却也因独特而带着欢笑。
不知不觉间,离开故乡已十年余,“细数十年事,十处过中秋”。回味这十年的每一次归乡,原来也都不一样啊。最初,回乡只是一个概念,看看亲人、会会老朋友、见见老同事、街上随意走走,似乎不回乡、不做这些事也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可渐渐地发现,如果不回乡,心里总是别别扭扭,总是缺少了什么,但又说不清楚是什么,“八月洞庭秋,潇湘水北流。还家万里梦,为客五更愁。”那种惆怅与众不同,只有回了故乡才会不药而愈了。原来假期结束回来工作的满血复活和故乡有着如此密不可分的联结,只有故乡才能解忧了。“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难怪古往今来,与乡愁有关的故事总是那么牵动人心了。
不做游子,怎知乡愁?似乎只有身在外乡才能捕捉得到那种难以名状的愁绪了。“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原来在故乡每每不在意的、习以为常的事物,因在外乡而激发了无数回忆,“你不能真正了解中国的意义,直到有一天你已经不在中国。当你不在中国,你便成为全部的中国。”所以中国从不缺乏“落叶归根”的动人故事,那种历尽千辛万苦而誓要归根的情结唯有乡愁可以解释了。“已知泉路近,欲别故乡难。”故乡再远,回乡的路再长,也难以阻挡一颗游子的心啊!
有一阶段,一个朋友为了离在杭州工作的女儿近一点,在杭州附近一带看房,每次在和她交流心得的时候,我都在假设如果我是她,会不会在曾经梦中的江南水乡购置住房?有一次还特意假装买房跟着中介去看房。跑跑溜溜的途中,我不停问自己,我真的要在一个陌生的城市扎根?不断诘问自己的过程让我清醒,不管是二手房或者是新房,不管多么优越的地段多么合适的房型,我都无法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扎下根来,可以短暂地居住,却不能长久的停留。“家”绝不仅仅是房子那么简单,有“家”的房子才有温度,家不在的地方,再好的房子也不过是旅馆吧。“父母在,不远游”,那种情感联结的纽带,不是一所房子就可以换来的,那种“故乡今夜思千里,霜鬓明朝又一年”的痛不是任何一种药可以缓解的。人到中年,我才明白了什么是乡土、乡音、乡情,不是新事物不好,而是旧事物入戏太深了。
仓央嘉措的诗总是那么直击人心:“这么多年,你一直在我的心口幽居,我放下过天地,放下过万物,却从未放下过你。”故乡就是这样吧,它是妈妈熬的一碗粥,是爸爸的一句叮咛,是朋友的一声问候,是少年玩伴的共同成长,是青春奋斗的青涩时光,是年节时高速公路上堵车大潮中的奔赴,是后备箱中塞满的满载爹娘关爱的家乡味道……随着年岁增长,才发现乡愁是没办法具象的,可又具体到生活的每一个角落,一粥一饭、一言一语中都有可能带着故乡的氤氲,在不经意中影响着生活。
“如果乡愁只有纯粹的距离而没有沧桑,这种乡愁是单薄的。”人生是一列单向行驶的火车,既是出发,也是归途。当这列火车载着梦想出发,奋斗多年,把他乡变成了第二故乡,曾经的故乡反而成了他乡。即知来处,不知归处,他乡也好,故乡也罢,这份乡愁注定一生厚重了,“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不知当年李清照是如何消解乡愁了!
作者简介:司萍:笔名“司马佑生”,内蒙古人,现为安徽某高校教师,尊崇自然之道,随心,随喜,随缘,以读书为乐,以写作为伴,文章力求言之有物,载之有道,读之有畅,诵之有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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