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婺天地】最忆罗埠老街
最忆罗埠老街
罗埠位于金华西面,衢江东南边。罗埠分罗埠、下罗埠、车门里、徐家、谢家五个自然村,其实都已经连成一片。据说先有下罗埠,后有罗埠。
下罗埠的西面有厚大溪,南面有一个很深的水塘,当地人叫竹塘,上游水运下来的杉树、毛竹都在这里交易,慢慢形成了罗埠。老百姓的口头传说是:这里经常发溪水,行走困难,老百姓常以竹制箩筐装满石头当丁步,方便行人,久而久之,就被称为箩步,后改称罗埠。
根据康熙《金华府志》载:罗埠称新兴市。康熙《汤溪县志》载:罗埠称花园市,分上市、下市,以邻村花园为市名。民国《汤溪县志》称罗埠市,以位于罗江之东,为一通航埠头,故名。如同婺城区的洋埠、兰溪的游埠和女埠一样,是水运商业埠头之称。
罗埠的主要老街振中街,是过去连接埠头的主要街道,在街与江的连接处有一座12孔的石板桥,现在已经被埋在地下了,桥的上面已经建起了水泥路和学校。在街的尽头,有一座石牌楼,牌楼已毁,仅留基座。原来在牌楼上安有门,晚上把大门一关,街道与埠头就被隔开。
由此可见,历史上的罗埠是多么的繁荣昌盛。
我的妻子是兰溪市上华街道的唐家村人,原先叫张坑乡唐家,与婺城区罗埠镇是交界地带,因此,我也会常常去罗埠。
罗埠老街,这是一条浸润着历史风味的老街,走进老街,感受老街上那几近凝滞的光阴。漫步罗埠老街,随处可见岁月的履痕。千年的历史似乎就藏在那古老质朴的屋檐下,那午后石板街折射出的柔和的阳光里,那狭窄幽深的小巷中。仿佛随便推开一扇门,都有述说不尽的故事。
去过湖南凤凰城的人都知道,凤凰城的老街是那么地热闹和古朴。走在罗埠的古街上,依然还能够嗅出古道的韵味来。
古道上依然开着理发店、茶店、馄饨店、酱油厂、打铁店、钟表修理店,以及购买零售商品的副食品店等等的小店。但终究没有过去那样的繁华。老街的人们,依然坚守着这一份传统的生活方式,触摸着古老而陈旧的时光。
罗埠老街是南北走向的,上街在南端,往北走几步就到了中街。
在罗埠有名的百年老字号企业是罗埠酱油厂,如今叫益生食品厂。罗埠酱油厂始于1894年,当年原金华汤溪县洋埠镇下潘村的地主章寿南、章伯南两兄弟,在罗埠镇开出隆泰益酱油铺。由于制作精良、味道鲜美,邻近百姓皆到该酱油铺购买。附近的汤溪、白龙桥以及衢州、遂昌等地的客商也纷纷前来订购。
新中国成立后,当地政府把洋埠镇的隆泰生合并到隆泰益,名为益生酱油,同时生产各种豆瓣酱等,后归罗埠供销社管辖。2001年,企业改制,厂长潘志元出资60多万元买下这家百年老店,罗埠酱油厂已从单一的酱油厂发展成生产多种食品的益生食品厂。
如今,益生食品厂依然坚持古法炮制,上百只大缸就晒在院子里,“日晒夜露”让产出的酱油特别鲜香。罗埠酱油香飘四方,金华乃至附近县市专门前往罗埠采买酱油者众。
中街上有一条小巷叫下横街,老街人逢年过节要吃的印着大红印的馒头,还有香甜美味的渣糕,其作坊都深藏在这条不起眼的小巷里。
罗埠老街上最多的当属茶店了,下街上的茶店特别多。埠者,码头也。罗埠作为水路往来的中转站,过客最需要的是一个歇脚的地方,于是茶店便成了罗埠老街最大的特色。鼎盛时,老街上有30多家茶店,现在也至少还有十多家。
老街上的茶店多没名字,只是在小小的店铺里摆上几张长条桌或八仙桌,然后放几条短短的窄条凳。茶店门口少不了的是两只煤炉,和几把已经被烟熏得漆黑呼呼冒气的水壶。让人一看就明了,茶店到了。
罗埠人习惯在清早和午后喝茶。所以,茶店是老街上开门最早的店铺,天蒙蒙亮,茶店的老板娘就烧好开水招待客人了。当然人最多的时候当数午后,特别是眼下这种炎热的三伏天,人们骑着自行车、摩托车从附近的村庄赶来,只为到茶店和老友抿上几口甘洌的茶水。所以,茶店门口的车辆常常排成行。
茶店是老街的新闻发布中心,上至国家大事下至街坊琐事,首先会在茶店里传播。这几天,茶店里讨论最激烈的就是老街上火灾这桩事,焦点是火到底是从哪里开始烧起来的,是怎么烧起来的。茶客们往往说得头头是道、有模有样,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听得的。
当然,现今茶店的客人多是中老年人,尤其是颐养天年的老人。喝茶一事,他们往往非常执着,除非病重,稍有力气拄着拐杖都得上茶店。老人们喝茶,一般都有固定的茶店和固定的座位,绝不会乱跑乱坐,如若隔壁的位置上空缺多日,老人们就知道曾经相伴度过多年的熟客或许再也不会回来喝茶了。
这样的生活习惯在老街延续了不知道几百年,但茶店和茶客们乐此不疲。
下街还有一样特色小吃———江西馄饨。这也是家没有名字的店,老板是个63岁的汉子,叫陈云法。这家馄饨店已经开了30多年了,平日里客稀,但每到周末常常人满为患。有的客人不仅现场吃掉一两碗,还要带走几十个生馄饨,作为第二天的早餐。
虽然老街上的时光几近凝滞,过得很慢,但岁月终究是把残忍的刻刀,不断剔去老街上的陈年旧事。
许多人和他们的往事已无人再能记起,许多老房子和房子里的故事正在被大火或者风雨吞噬,而随着城乡发展,越来越多的年轻人不再留恋老街,远离老街。兜兜转转千年的老街还能否一直老下去,成了老街最迷茫的思考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