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糗•美｜覃智慧

糗 · 美

●覃智慧

青春，总是美好的，而那些狼狈、尴尬、难堪，都会是生命里最深刻的记忆，刚开始有一丝丝的涩，后来竟发酵成了一点点的甜！

贝壳撒满地

约摸是1996年的深秋吧！全班三十多人在吴班的带领之下浩浩荡荡地乘绿皮火车奔赴于福建惠安，用当下时髦的说法就是开始了我们为期一个月的游学之旅。为了一睹惠安女的纯朴之美、勤劳之美、服饰之美，初定惠安游学一周。一切按部就班地分组活动着，很快的大部队临海驻扎下来！

第一次亲密接触大海的我们是兴奋的，咸腥的海风带着它独有的气味弥漫在小镇的每个角落，也弥漫在我们每个人的心头，好奇的触角快速伸向了小镇的街道、店铺、海滩……

某个晚饭后的自由活动时间，我与资深同学娇闲聊着几日来的见闻，突然不知是谁提议“我们明天赶早起来去海边看日出、捡贝壳吧？”相视一笑，一拍即合，《海上日出》的诱惑从来都是有增无减！

“要赶早起来，最好是临晨4点左右，到时我们才可以捡到大大的贝壳、海螺！看见真正的日出！”娇侧脸认真地看着我。

“必须的啊！我们谁先醒来就悄悄叫醒另一个人！”我压低声音坚定地回应着。

没有手机定闹钟的时代，只能依赖十几块的电子表了！

记忆模糊到已经不记得是谁叫醒了谁。海边早晚温差较大，我们匆忙披上外套，手提小巧的红色塑料桶，蹑手蹑脚地溜到漆黑、安静的街上，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冷，竟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拉紧外套，沿着伸向海边的小路我们在窃窃私语中摸黑前行。咸而湿润的海风愈来愈猛，掀开我的波波头，露出圆润的大脸，衣角被吹的胡乱舞蹈，兴奋终究还是帮我们战胜了恐惧！

深一脚浅一脚地到达海边，我们找到合适的地方并肩坐下，然后极目远眺着地平线的方向，除了漆黑的一团，只有浪花的欢唱声连绵不断地穿透耳膜……

“我们就这样坐等，先看日出吧！”

“嗯！视线好了再捡贝壳海螺！”

“你冷不冷？”

“不冷！那你怕不怕？”

“有你就不怕！”

我们就这样有一茬没一茬地聊着，那种相互取暖的感觉历历在目！

“启明星出来了吗？”

闻声抬头寻找“那颗最亮最大的应该就是了！”

“嗯！应该就是了！那太阳就快出来了吧！”

“快快快！瞧！看见海天交界线了吗？”

微光中，遥远的前方有一条灰黑色的直线，把天空、海面一分为二。

“红了！红了！快看！跟《海上日出》描写的真的一样耶！”

偌大的海滩上只有两个女孩一边验证着《海上日出》里的情景，一边手舞足蹈着！

当太阳完全跳出海面，我们的心也由平静变得欢腾，原来日出传递给我们的不仅仅是眼前的美景，更是热腾腾的希望！

在太阳温柔的光线里，湿漉漉的深棕色海滩上那些白的、黄的、棕的……贝壳、海螺如珍珠一般闪闪发光。还等什么呢？

两个风一般的女子时而低头挑捡着贝壳海螺；时而提着水桶旋转大笑；时而抓了小蟹丢向对方……多么美的一幅赶海图！

“啊！不好了！我们要迟到了，要挨骂了！”贪恋总让人忘形！

美好的体验随清醒变得忐忑！

无暇闲聊，不约而同地加快脚步原路返回。

忐忑的频率随着接近驻地而越来越高！

“慧，你看，同学们都在街上看着我们呢？”埋头赶路的我闻声抬头看见远处的老师同学们正齐刷刷地看向我们，眼光火辣辣地迎面扑来！

理亏的人不由得奔跑起来，“叭！”1米65的个头活生生地摔了个狗啃泥，红色塑料桶脱手而出，只听得随后是叮叮当当的声音散落一地。天啦！丢死人了！趴在地上的我开始下意识的找地洞，地上为什么这么平呢?

或许这一摔就是对我无组织、无纪律最好的惩罚！这一摔，摔来了同学们的原谅，也摔走了老班的火气！

同学们不约而同地跑到我身边，有几个女同学赶紧地扶起趴在地上的我，帮我拍拍灰尘；有的帮我拾捡着撒落满地的贝壳海螺；有的围拢过来安慰着我。老班脸上满布的乌云在看到我狼狈模样的那一刻也散开了，“给你们留了早餐，快去吃！”

这次的狼狈，让我学会了反省，在集体生活中，无组织、无纪律的任性是要不得滴！

雨中上错车

会议结束，坐上同事梁老师的摩托车，从新江口返程，刚刚过了南海，豆大的雨滴肆意地扑打过来，附近并无可以避雨的好处所，两人只能硬着头皮赶路。

不多一会，雨水已随两鬓拧成绳的碎发开始滴落，粉蓝色的雪纺连衣裙已被雨水湿透紧贴于身！夏天的雨，应该来的快去的也快吧！我们都在这样祈盼，可事与愿违，雨越下越大，打在脸上、身上，疼的很清晰，瓢泼的雨水蒙了双眼。

一辆白色小轿车一闪而过，“智慧，好像是我们乡里派出所的车？”

“不会这么巧吧？”一直不敢抬头的我坐直了身子！

“你看，车在前面停下了，有人在招手，你快些去坐他们的车！”

下车一路小跑地来到右边敞开的车门边，顺势坐了进去。

一边抬头一边把额前凌乱的头发顺到耳边，手停滞在空中，空气瞬间凝固：他们是谁？我是谁？我在哪？

“你放心，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是街河市二中的老师，刚刚经过看你在后面好难受的样子，想带你一程。”正开车的男士开口了。

我尴尬地笑笑“谢谢谢谢！太感谢了！”我回过神来开始缓慢地整理湿漉漉的头发， “我会把你们车上弄湿的，有什么可以垫一垫的吗？”教养让我不想弄脏他们的车！

三个大男人异口同声地笑着说：“没事没事！”

“你要去哪里？”副驾驶的男士追问了一句。

想起《不要和陌生人说话》，我稍微犹豫了一下，假装淡定地说了句半真半假的话“去刘家场。”

我左侧的男士继续笑着说：“我们只到街河市，估计到时雨也就小一些了，你再和……，那是你的？”

“是同事！”想到有熟人在后面，心里倒是没那么怕了。

“那你到时和他联系好了在街河市会合。你怎么称呼啊？能透露是做什么工作的吗？”他们继续客气地问着。

我也客气地简短地回答着，毕竟我的防范并未完全解除。“姓覃，西早覃，也是老师。”

……

慢慢地，强烈的戒备变成了真诚的感谢！善良的人从来都是雪中送炭且礼貌而机智地化解尴尬！

这次的尴尬，让我感受到了善良的魅力，也越发坚定了做一个善良的人！

拙作引哄笑

2017年12月，一个不太冷的冬天，有幸随书协许启虎主席一行奔赴武汉参加“湖北省第十期中小学书法骨干教师培训”。

开班仪式结束，专家们为了深入了解学员整体水平，特布置作业：每人交一幅自己的软笔作品，书写内容自选，完成后贴于四周墙壁以供点评。

作为一名书法界的小白，我迟迟不敢提笔，一直处于观望状态，近百名的学员，少我一幅应该也没问题吧！

下位走到乔文才老师身边，他正在专心致志地创作他的小楷，清秀的字迹令人赏心悦目。转悠了一圈，男女老少或站着、或坐着，都沉浸在自己的创作中，偶尔地会有人与同桌来个互相欣赏，学习的氛围是极好的！最后转到我的小室友跟前，她也同样在埋头创作。人家这一个个的水平，好吧！看来我真的是个垫底的了！

到底是写呢？还是写呢？……

管它呢？就这样认怂了吗？那可不是我性格！

铺好作业练习的毛边纸，折好了方格，沉思了几分钟，选好了一首七言绝句，硬着头皮提笔用“覃体”完成了作业。

抬头时，发现四壁已贴满了长长短短的作品，学员们正逐一地在品头论足了，小组长也催促的厉害。

反正是来学习的，大不了就是丢人呗！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竟无所畏惧地贴上墙壁，自己还仔细端详了一番，确实丑的明显！

专家开始逐一点评，一针见血的专业点评陡增了我的鉴赏力！

“这幅作品基本上还没有入门！在笔法上还需加强练习……”

“哈哈……”学员们哄堂大笑，定睛一看，妈呀！前面听的认真，竟然忘了自己的作业 。

我悄悄吐了吐舌头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尴尬死我了，还好老师点评的委婉。老师啊！我连窗户子都没怎么摸到，哪里谈得上摸到门哟！

学习总有个先后，后来居上也不是不可能吧！我就不信了！

凭着不服输的劲头，每天课上认真听讲做笔记，勤奋练习，不耻下问，课后百度恶补书法常识，培训就像吃压缩饼干，短短几天囊括了楷书、行书、草书……只能自己加强消化了！

这次的难堪，让我明白了出糗其实是人生常遇的一种状态，坦然处之才能化解不知所措！

糗滋味，意难忘！

（作者单位：松滋市黄杰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