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 || 江帆：明光女人

明 光 女 人

文 / 江帆

昨夜下了一场小雨，柏 油路上像撒了一层润滑油那样湿滑，今天是星期天，儿孙们都回来蹭饭，所以一大早我就牵着老伴的手，一面背诵昨天老年大学教的诗{上大学}“鸭步小挪途慢量，蹒跚移影口吟哦，车水马龙当心过，夕阳途中雅趣多”。一面鸭步小挪的到大润发去买食材，广场上的人很多，黑压压的一片。嗡嗡的吵杂声就像从蜂箱里传出来的一样。电动车，自行车，三轮车就像一条条五颜六色的小金鱼来往的穿棱着。我牵着老伴的手左躲右闪恐怕被撞着，可是，不幸的事故还是发生了。

事故出在那个骑小架木兰车的那个女的身上，来龙去脉是这样的，当我和老伴走到广场十字路口时，老伴一把拉住我，指着对面闪烁的红灯对我说;'民警小王是怎样交待的，：“明光正在创建文明城，要作文明人，过马路要一慢二看三才能通过，你忘了’？我听后挠挠头，小王是这样交待的.我和老伴和行人都停下来等绿灯。说话间绿灯亮了，人群潮水般的向对过涌去。当我和老伴刚走到路中心时，从十字路口另个方向突然冲出一辆电动车，骑车的是个女的，看样子很匆忙。上身穿着大红衫子，下身着条纹状粉红色的棉睡裤。脚上趿拉着一双医院的棉托鞋。左手拿个手机不知和谁通话，另一只手驾着车子朝人群中冲了过来，年轻人都纷纷避让着，我和老伴吓的像两根木头桩子竖在那里。尤于路滑，车子在我身边打了一个踉呛，划了一个180度的半园从我身边划过，这一下正应了我们明光一句土话：“天下无难事，就怕戳逼巧”。尤于路滑车头一歪，煞车的小板手这么巧就插入我右裤兜里，就听“呲”的一声我的右裤腿从上到下被扯成两幅布片片，露出里边的白绒布衬裤，我金鸡独立般的站在那里。谢天谢地好歹没伤着皮肉。老伴吓得一声尖叫。上前拽住她说:”老伴要有个三长两短跟你没完“。爱看热闹的明光人一下围了上来，有的高喊：“出车祸了”有的叫：“赶快报警”我又气又炯，真想骂她几句，可是我不会骂人，只是用眼睛瞪着她。

这时候，只见这个女的好像很镇静，推开老伴的手，甩了甩她油黑发亮的马尾巴，对看热闹的人群吼道：“叫什么叫，嚎的什么丧，看耍猴呀！不就是一条裤子吗”？说着用她一双保养很好，涂着红指甲的手，从小巧的鳄鱼皮钱包里夹出一叠红票子，一手掐着腰，一手摇着那叠钱，一颠一颠的朝我走过来，那个姿势就像景德镇才出窑的景泰蓝茶壶那样优雅。她走到我面前甜甜的对我说：“老人家，这是五百元，拿去买条裤子换上，你看，她指着旁边一家服装店，那就有卖的快换上，我老爸在中医院动手术我就不陪你去了，不要感冒哟”！我爸就是感冒引起心赃病今天动手术，，，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对不起，！说话之间，她把钱塞进我上衣口袋里。我被姑娘的举动搞蒙了。这时候我才认真的打量着她，姑娘长的很美，弯弯的眉毛大眼睛，红红的嘴唇雪白的牙，圆圆的脸庞红的像晚霞一样。长在眉宇之间那颗绿豆般大小的美女痣衬托出明光姑娘特有的气质。我慌忙拉住姑娘说；“这个钱我不能收，你父亲住院等着用钱，我是医生知道这是救命钱，你怀疑我只有这一条裤子吗！我到对过修一修回家换条就得了。姑娘愕然了，瞪大眼睛问我：“你是医生，你告诉我，我爸有救吗”？我说现在医学发达，心脏搭个桥就没问题了。这是我估计的。姑娘高兴的跳了起来说：“这下我有交待了”!原来姑娘只有一个哥哥在北京参加阅兵，父亲的一切都靠她料理，为了不影响哥哥的阅兵训练，她没把老人住院的信息告诉哥哥。她听我说父亲没问题，深深的像我鞠个躬。高兴的跨上车子，扬起右手用大姆指和中指造个o字型，打个响指，跨上车扬长而去。我这时觉得姑娘十分可爱，虽然她闯了红灯，扯烂了我的裤子，我一点也不埋怨她，何况这也是明光女孩的风格敢爱感恨！

我和老伴穿过马路，到修衣服的小摊前，修衣服的是个三十左右的女子。她满面笑容的安排我们两坐下，看见我那条扯开的裤腿有点想笑，但是她忍住了，见我有点冷的样子，困难的站起来，一瘸一拐从工具箱上拿出一件黄大衣给我披上说：“大爷，天气凉别冻着”。她对老伴说：“砸缝二元，锁边二元，共计四块钱”。她熟练的一边修衣服，一面嗯着歌，我低头向山沟，追逐流逝的岁月，流沙茫茫满山谷，不见我的童年。我忍不住夸她唱的好，她望着我有点不好意思，笑着说：“唱着玩，我老公经常笑话我说，你有啥可高兴的，半个残疾人天天乐个啥”!想起来也是，腿脚不方便，从小得小儿麻痺症落下的残疾，一輩子就这样了，走路一瘸一拐的，人嘛！就这么一辈子，高高兴兴一天，愁眉苦脸也是一天，大爷别拿它当回事，就当被狗咬了口！一席话说的我和老伴心里暖暖的。

你多大了？老伴的好奇心想更多的了解她 。三十二了，男孩子上初二了，女儿叫小芹小学四年级，学习成绩都很好，从不用我操心，每学期都拿奖状回来！她得意的和老伴聊了起来.

聊着聊着，不觉得就把衣服修好了，我掏出五元钱给她，她接过钱在钱盒里找一元硬币，找了半天没找着。我说不用找了，不就是一块钱吗。要找的，该多少是多少，接着她在钱盒里拿出一个鸡心状的小牌牌给我。鸡心红红的很漂亮，上面有个大写壹元的字样，她对我说：“这是女儿小芹想的点子，她怕我腿脚不方便，不好去换零钱，实在找不开，你就拿这个找给人家，下次给人家修衣服扣掉”听到这里 我望着这个残疾的女人，眼睛有点发热

儿子的车来了，在回家的三叉路口，我叫儿子开车到中医院，儿子很疑惑的看着我。到了我原来工作过的地方，顾不得和熟人打招呼，乘电梯直接到七搂的胸外科，在手术室门口，我看见那个给我鞠躬的马尾巴的姑娘。她趴在椅背上睡的正香，护士小王要叫醒她，我摆了摆手，把五百元钱塞进她的衣兜里。我看着跳跃着的[正在手术]的四个大字，遥祝平安，在平安的背后，我仿佛看见他儿子在北京参加阅兵的笑脸。

在同一个城市，在同样的十字路口，有两个同样的明光女人，我无晓知道她们姓名，而她们的生活却有着各自的不辛和精彩，做为女人，我始相信你选择了什么样的人生态度，人生必将给你什么样的回报。

作者简介：

江帆：明光作家学会会员，诗词学会会员，老年大学学员。

给读者的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