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当代微型小说方阵 陕西卷》(南在南方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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陕西卷

1

金牌作家

声明:为了保持选本的原汁原味,本书稿目录和正文保持了2010年选编时的现状。6年过去,“金牌作家”京夫先生已经作古,当年的“明日之星”已成“实力”、“金牌”也未可知。但请理解编者当年的一片苦心,如今的补牢之举。敬请对文本的不足一笑而过。且看且珍惜。

【南在南方】原名毛甲申。原籍陕西镇安县,现居武汉。陕西作协会员,武汉某杂志主编。文章以温暖温和著称,时见《读者》《青年文摘》《花溪》等多种报刊,著有长篇小说《我们都亏欠爱情的》等。

一颗扣子的入侵

扣子落在地板上,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响,接着反弹了一下,就在沙发下面了。

在此之前女人修长湿润的手轻抚着扣子,停留了许久,扣子听见了女人心里某一种挣扎的声音。最后女人还是一手扶着扣子,一手扶住扣孔,四分之一四分之二,扣子终于离开了扣孔。

男人的结实的胸膛就露了出来,女人把脸贴了上去,男人就把她搂在怀里,他的手穿过了她的长发,面宠,肩头,锁骨,停了下来,然后重复。

风生水起时,女人突然收起了自己。男人奇怪地看着女人,女人说,寂寞不是理由啊。

扣子就那样呆在了沙发下面。扣子很留恋那件衣服,可是扣子自己不能动,就算是后来衣服放在沙发上,它离它原来的位置那样近,它也回不去。

男人没有强求。在离开之前,他穿好了衣服,显然他发现了他上衣的最上面的一颗扣子不见了。他看着女人,女人看着他,女人说,对不起。

扣子在沙发底下,它知道它可能再也没有机会回到那件衣服上面了。扣子一下就像一个孤儿。

女人在男人走后开始整理房间,她从沙发上找到几根头发,她把它们绞在一起,把沙发上的抱枕放在原来的位置。之后开始拖地板,之后打开了窗,随手还喷了几下空气清新剂。

女人坐在那里很开心,像打了一场胜仗,然后开始丝丝入扣地想念新婚的丈夫。

丈夫是三个月之后回来的,他是一个船员,他带回甜腥的海洋气息。

他们相亲相爱。

有一天,丈夫在沙发下面发现了扣子。他看着扣子,他回忆了他所有的衣服上的扣子,最后他确定这颗扣子不是他的。是谁的呢?

他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

有一天,妻子说大学同学要来玩。

来了好多,丈夫和他们一起喝酒,某一刹那,他捕捉到妻子和其中一个人的眼神,非同一般的。

那一刻,他突然看着那个人的衣服,他看他衣服上是不是缺一个扣子。

他缺了一个扣子,他衣服上的扣子和他拾到的扣子是一样的。

那一刻,他什么都明白了。

他去书房里把那颗扣子拿出来递给他说,你看,我有一个扣子多余的扣子。语气安定。

他再没有提起那颗扣子,他明白曾经有过一颗扣子脱落在他们生活之中,可他想那仅仅是一个颗扣子。也许它见证了迷茫,坚持,但是它不会说话。他宽容了它,就赢得了爱情。

对于爱情来说,宽容是一种胸襟,一种美德。

正面拥抱

艾艾看他吸烟,烟头一明一暗,让他的脸跟着也一明一暗,那是一张令她痴迷的脸。自从艾艾看见这张脸时,就想着如果能摸摸就好了,如果能像捧一捧泉水一样捧着就更好了。

脸长在他的脸上,艾艾明白,不是说摸就可以摸的,不说是捧就可以捧的。但是艾艾有办法,艾艾说,我可以爱他呀。

结果艾艾心想事成,四个字,起因结局都有了,只是过程藏起来了。艾艾觉得自己是只飞蛾,挺俗的比喻,但是飞蛾注定扑向了火,不管不顾地扑向了火。他是火,她愿意浴火,想着重生,可一般来说,浴火之后就是死心。

只是,艾艾当时还不知道。

他给她一支烟的时间,等烟吸完,他肯定会穿起衣服,开灯,给梳子上沾了水梳头,拍拍她的脸。

她看着他,春天一般地笑,但她留不住他,他要回家。

一屋子的烟味和欢爱气息,艾艾像回潮之后沙地,湿润,伤感。一束散乱的花不过如此,一盘散沙不过如此。

他说过他爱她,可他现在回家。他说过他爱她,他想将来给她一个家。可艾艾看不到将来,这么久,一天一天过去了,一天一天来临了,在他看来都是现在,他要回家。

他有妻子有孩子,而她什么都没有,只有他。她也明白这样想是违心的,他对于她,只有拥在怀里才是真实的,除此之外,他做丈夫做父亲想来也是称职的。

有人说,手够不着的地方就是远。艾艾想这话是对的,她想让他呆在她伸手可及的地方。

艾艾留他。艾艾重复着从他的背后抱他。

艾艾在他手伸向门的时候,从后面抱住了他。她让她丰满的胸贴在他的背上,双手环着他的脖子。久久地抱着他。

他可以转身,但他并不转身,他保持了那个姿势,让她从背后抱着。后来,他轻轻地分开她的手,他的手再次伸向了门。

门开了,房里的灯一下扑向走道。这时,艾艾闪过身躲在门后面,因为艾艾裸着。艾艾马上把灯关了,在黑暗中听他下楼。

他的脚步匆匆,像是纷乱的心事。

艾艾的泪水从青春的脸上滑行,她咬着嘴唇不哭出声。就在那一刻,艾艾做了一个决定。分手。

从背后抱住一个人,常常是因为挽留,而且常常挽留不住。而爱,从来都需要正面拥抱,目光呼应目光,怀抱呼应怀抱,心跳呼应心跳。

如果只呼不应,不如放手。

午休时间

死死活活地爱上了,她傻里傻气地说,她爱他,与他无关。

又怎能无关?他笑了,她笑得比他灿然,他眉不展,她的眉就成了曲线。他在门里,她也在门里,那是一个套间,她是他的助理。

他笑,那种她看不出来深浅的笑,剧毒,但她觉得迷人。他合上那本爱不释手的孙子兵法,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打仗用得上,对女人也用上。

他带她去老树喝咖啡,去老树的路上。他问她他有什么好?话问得有些矫情,不像他平日的风格。她说从17岁就有了梦中情人,直到21岁才在人世找到梦中的原形。他从方向盘腾出一只手,和她握,于他是轻车熟路,于她却是电石火光。

两杯咖啡喝完。送她回家,在楼梯口,她牵衣欲语而无语,他随她上楼。

没有开灯,她扑在他的怀里,身体轻度痉挛。她像是一个裹了很层纸的谜语,等待一层层打开,火红,纯白,最后的两道衣物等他褪去,剩下的就是迷人的体温。

这个夜晚对于她有历史意义,结束,也是开始。他离去时,她忽然打开灯,这个举动没有任何其他意义,她只是想看他的脸是不是有一抹欢愉?

结果他看到了一种颜色,他眼里闪过一丝惊慌,但很快消失,他说,你真傻,我什么也不能给你。

她笑了说,什么也不要,只要二十四分之一。她这话时,右手握着左手的一根手指,露出一点儿指肚,她说,就是这么一点点时间。

接下来,他和她约定了,他的二十四分之一的时间放在午休,晚上他得回家。地点在她租居的房子里。

她是个等爱的女子,只要她有,只要他要。

有时,她问他,爱不爱我,他点头,她一定要他回答,他说爱。那么,她问,你爱你的夫人吗?他一愣,他说,爱。不过,你跟她是不同的。至于如何不同,他想了一会儿说,你是为爱而生的,她是为女儿而生的。

明知是骗人,她并不说破。鱼水之欢,鱼知道,水知道。

一回欢爱之后,大约是心里空虚,他第一眼看见她时,就想着了两个字,拿下。她的心一惊,忽然明白他的被动,意味着不负责任。

心情忽然坏了。之前,和他是缠绵,是给。之后,和他是纠缠,是要。

一日午后,他的妻子带着女儿来,说是路过这里,他让他十二岁的女儿叫她姐姐,然后带妻女去吃饭,女儿一定要拉着她一起去。

他是一家三口,她与他没有关系。饭桌上,她面若桃花,吃了很多菜,如同嚼蜡。

看着他们牵着孩子手远去,她突然有泪。

有人说,爱一个人,爱得深,给她时间。

她仅仅是他的午休时间,午不午休,得看他累不累,想不想,忙不忙。因为,他还有夜晚,可以睡眠。

他的睡眠从来与她无关。

但爱情说到底就是厮守,和同眠。

如果不是,继续找,从白天到夜晚。

写在后面的话

伺弄小小说(微型小说)断断续续近十年,期间写小小说,评论小小说,得过几次奖,出过几本书,做过杂志、网站编辑,这些事无论成就大小,总算有始有终,对得起自己;唯一说不起嘴,也对不起朋友们的是做了几部小小说(微型小说)书籍的编辑(责编或者副主编),编辑成书后,因为各种原因,出版无望流产。后来曾经联系几家出版机构,试图不出钱出版,终不得。于此,总是一块心病。16年夏,开通微信公众号,编发自己的微小说,反响不错。忽一日,想:把以前编辑的朋友们的文稿(书稿)连载发布,也算是对圈内朋友们一个交代。窃喜。

2010年,应北京某文化公司之邀,编辑《中国当代微型小说方阵  陕西卷》。目录已经在文化公司博客公布,后流产;经年,应西安圈内朋友之约,编辑《陕西小小说  市井》、《陕西小小说  情爱》两卷,刘先生编辑《陕西小小说  乡土》一卷。该书还是没有出版,可喜的是书稿犹在。年初,刘公先生约我参编《陕西 小小说20年经典》,虽然参加编辑了,心下还是惶恐。希望20年经典顺利出版,于陕西小小说(微型小说、精短小说)刘公先生功莫大焉。

陕西小小说创作在全国小小说圈举足轻重,而形成合力之势犹弱。陕西小小说需要鼓与呼!

我计划在公众号采取连载的方式编发我编辑的《中国当代微型小说方阵 陕西卷》书稿,以期展示陕西小小说界作者的优秀作品。主观上有两点:一是对陕西小小说的集中展示和检阅,二是对圈内朋友们一个交代和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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