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ndaymonday |《城南旧事》:一曲骊歌,唱尽过往

第200期

  作者:严玲  

剧情梗概:小女孩林英子(沈洁 饰)住在五十年前的北京南城,在他们家院子附近住着一个疯女人秀珍(张闽 饰),秀珍的丈夫因参与学生运动被杀,孩子也不知所踪,因此落下了疯病,时常把英子当做自己的孩子“小桂子”看待,英子也喜欢秀珍,答应帮她找回小桂子。英子有个苦命的小伙伴妞儿,学戏时常遭干爹打骂,英子偶然发现妞儿有小桂子的胎记,帮助她们母女相认。英子上小学后,一家人搬到了厂甸。在家门口荒废的院落里,英子发现了一个小偷(张丰毅 饰)藏赃的草堆,小偷为了供弟弟读书只得干不光彩的勾当,英子却不把他看作是坏人。不久,女佣苏妈返乡,父亲去世,英子的童年,彷佛一下结束了……

影片的开篇是一片遥远的群山,而后镜头渐渐延伸,出现了长城的轮廓,后镜头开始拉近,我们跟着一队骆驼缓缓走向了故事所在的地点——北平。随着画面响起的是一个苍老的妇人的声音,在这段独白里面,我们知道了影片要描述的故事:一个远方游子对童年和故乡的回忆。

对于林海音来说,北平的记忆是“不思量,自难忘”的,“每个人的童年不都是这么的愚骏而神圣吗?”这句是影片情感的基调,是林海音对美好童年的怀念,影片是英子站在未来的角度上去回忆自己的过往,不渲染悲伤,只表达思念。

电影的结构十分清晰,是由三个故事构成的。这三个故事都是以小女孩英子的视角去描述的,是以一颗赤子之心去看当时的世界和环境的,孩子的视角看到的东西,与成年人是不一样的,它是单纯的美好的,令人印象深刻的。这也是为什么这三个故事的结局明明都是悲伤的,可是英子的童年却仍然能给我们一种美的感受。

第一个故事是“疯子”秀贞,胡同里的孩子们都很怕她,可是英子不怕她。人们说她是疯子,可是英子对她说“我喜欢你”。我们从英子的视角看到的是一个担心自己孩子而自责自己的母亲,是一个用豆蔻花给英子染指甲的女人。在英子的视角里面,她是一个好女人,她每一天都盼着自己的孩子小桂子能够回来。

电影中有这样一幕,在妞和英子说自己不是自己父母亲生的时候,英子问她的母亲,自己是不是她生的。在母亲给了她肯定的回答后,她又追问那是怎么生的呢?英子的疑问其实是每一个孩子都在童年时候有过的,这让观众觉得亲切,这种真实的童稚是本部影片的亮点,让人的心理距离被拉近了,有情感上的共鸣。

秀贞和小桂子团聚的时刻很短暂,她们在大雨中丧生在了奔向远方的火车下。电影并不想过多渲染这种悲伤,这个画面它只是用了大雨,火车的轰鸣声和喷涌而出的白雾,它更想让观众保持一个局外人的视角,能够平静地去看那些过去发生的事情。

第二个故事是关于小偷的,从英子的视角,我们看到了这个小偷的无奈和辛酸。他为了供弟弟上学迫不得已才去偷窃,他知道这种行为是错误的,可是他没有别的办法。后来英子不小心暴露了他藏赃的地点,警察来抓他前,他已决定转移地点,这也是他和英子最后一次见面,他对英子说“我忘不了你,又漂亮又聪明”,在英子的记忆里面,他还是被警察抓走了。

在和英子相处的过程中,他的身上不是小偷的标签,而是一个温柔的大哥哥,英子与他说天和海,说自己“分不清天和海,也分不清好人和坏人”。那个时候他告诉英子:“总有一天你会看到大海,等你长大,也会分得清好人和坏人。他在英子面前是率性而坦然的,是憨厚而真挚的。

第三个故事是英子家的女佣宋妈,他的丈夫没有出息,儿子死了,女儿给了别人但是又不敢告诉她。宋妈在英子家做女佣,已经三四年没回去了,她心中也想念自己的儿女,为此英子看见她落泪。而弟弟喜欢宋妈,为了不让宋妈离开可以喝下苦的药汁,英子也是喜欢宋妈的。这大概也是宋妈不幸中的一些幸运,在这个家庭中,她与这些人相处融洽。

同时也是在这个时候,英子的爸爸去世了。以前学过一篇课文,叫《爸爸的花儿落了》,记得最清楚的是那里面描写了爸爸因为英子想偷懒不上学打她的一段记忆,而在影片里面,这句话只在英子在爸爸病床前用一句话概括了,并且英子对爸爸说“我不恨你”。

《城南旧事》虽然是根据林海音的书拍的,但是影片有它的侧重,影片中更多的是一种对温情的描绘,是爸爸回家后对英子微笑,是他听英子念在学校学到的课文,是他抱英子的场景。

英子童年的人和事都是如此美好,因而在这些人和事逝去的时候,就会有一种更加强烈的对比感,那就是失去的感觉。当秀贞和妞丧生,当小偷被逮捕,当爸爸病逝,当与宋妈分离,离别和失去的悲伤就一层一层加深,观众对英子失去的童年的体会也越来越真切。

童年的故事未必只有这些,但这些故事无疑是典型的,正因为英子童年的经历是如此单纯美好,遇到的人也是如此的憨厚善良,所以英子才会在未来的日子里无数次想起北平,想起这些事情。只是“爸爸的花儿落了”,英子最终也不再是小孩子了,他们离开了北平,宋妈在影片的背后也跟着他的男人回到乡下,去寻找她那毫无音讯的女儿。

影片最后的一幕,是宋妈坐在牛车上和英子一家坐在马车上的对望。这是离别的对望,像是电影中好几次出现的骊歌: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离别仍然是电影的一个悲伤基调,“长亭外,古道边”这首骊歌几次在电影里面响起,提示着人们这些都已经是昨日黄花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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