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虚病 辨证施治】
凡是阳虚的人,阴气自然必盛。阴气二字,指水旺,水即血也。血盛则气衰,这就是阳虚的实质。表面虽然出现一切上火的症状,但这个火叫做虚火,与实火不同。实火是外界的热进入人体的阳经,阻碍了阳气的运行导致的热症。虚火则是阴气上僭,阴就是水,气就是水中的热量,所以叫虚火。水气以下流为顺,上行为逆。上逆的原因是心君之火太弱,不能镇纳,才导致了阴气上僭,成为疾病。比如大热、身疼、头痛、目肿、口疮,一切诸症,看起来近似实火,俱当以阳虚辨证之法来辨别,方不至于失误。下面我们来看阳虚的症状表现。
阳虚的病人,必然出现以下症状:面色唇口,青白无神,目瞑倦卧,声低息短,少气懒言,身重畏寒,口吐清水,饮食无味,舌青滑,或黑润青白色,淡黄润滑色,满口津液,不思水饮,即饮亦喜热汤,二便自利,脉浮空,细微无力,自汗肢冷,爪甲青,腹痛囊缩,种种病形,皆是阳虚的真面目。简单总结为20个字以便记忆:身重恶寒,目瞑嗜卧,声低息短,少气懒言,渴喜热饮。只要出现以上阳虚的症状,用药就应该扶阳抑阴。扶阳二字,包括上中下三焦。
如上焦的心君之火较弱,就不能统摄上身的关窍精血,则会出现:流清涕、流口水、流眼泪、睡觉不能闭目、鼻或牙齿出血等症状。治疗就可以用桂枝,人参,黄芪等扶上焦阳气,方子可先用姜桂汤等。
如下焦相火肾阳虚弱,就不能统摄下身的关窍精血,则会出现:遗尿、滑精、女子带下、二便不禁等症状。治疗就应该用附子,肉桂,硫磺等扶肾中真阳。方子就可以选用四逆汤,封髓丹,潜阳丹等。
如中焦脾胃得不到心火与相火上下往来的薰蒸,就不能腐熟胃中的水谷,营养物质就不能充分吸收,则会出现:完谷不化,痰多咳嗽,湿气身重,胸痞胃满,打嗝倒气等症状。可用生姜,干姜,炮姜,豆蔻,砂仁等扶脾胃的阳气。方子可选用附子理中汤加砂仁,半夏,或四逆汤。
上下二火俱不足:则在上者,有反下趋之症,如心病移于小肠,肺病移于大肠是也,方用四逆汤加安桂;在下者,有反上腾之病,如虚火牙疼,咳血喘促,面目浮肿,喉痹之类是也。方用潜阳丹。
总之,气不足便是寒,寒盛者阳必衰,如仲景四逆汤、回阳饮,是温经救阳法也;理中汤、甘草干姜汤,是温中扶阳法也;附子细辛汤,真武汤,是温肾助阳法也。
然而,尽管是阳虚,还会有近似实火的症状出现,要特别留意,下面举一些例子。
有面赤如朱而似实火者,这是元阳外越,一定会有以上阳虚的症状表现,方宜白通汤主之,或潜阳丹亦可。
有脉极大劲如石者,这是元阳暴脱之症,也定有以上阳虚的症状表现,法宜先后并补为主,方用附子甘草汤,或加姜、桂、砂、半,缓缓调服,月余可瘳。
有身大热者。这个症状有三种病因引起:一者元阳外越,身必不痛不渴,无外感症状;用潜阳丹。一者产妇血骤虚,阳无所附;当用补血汤合甘草干姜汤。
一者吐血伤阴,元气无依,吐则气机发外,元气亦因而发外,治用甘草干姜汤。
还有满口齿缝流血者,阳气虚不能统血,血盛故外越也,常先以炮姜甘草汤加血余炭止血,继以四逆汤加补肾药而全愈。
又有气喘促、咳嗽痰涌者,肺为清虚之脏,着不得一毫阴气,今心肺之阳不足,故不能制僭上之阴气也。阴气指肾水肾火,法宜回阳降逆,温中降逆,或纳气归根。方用四逆汤、潜阳丹。
有大、小便不利者,阳不足以化阴也,定有以上阳虚症状可见,方用四逆汤加肉桂。
有阴气上腾而真火不与之上腾者。若上脱之机关已露,其脉浮空,气喘促,尚未见面赤、身热、汗出者,此阴气上腾,而真火尚未与之俱腾也。回阳饮(即四逆汤加人参)。
有阴气上腾而真火即与之上腾者,若见面赤、身热、汗出者,此阴气上腾,而真火亦与之俱腾矣。病至此际,真欲脱也。凡见阴气上腾诸症,不必延至脱时,而始用回阳,务见机于早,即以回阳镇纳诸方投之,万不致酿成脱症之候矣。阴欲脱者,补阳以挽之,如回阳饮是也。
亦有阳气下趋而君火未与之下趋者,有阳气下趋而君火即与之下趋者,此际不可玩忽。若下脱之机关已具,其脉细微欲绝,二便血下如注,或下利清谷益甚,四肢虽冷,尚觉未寒,二便之间,尚能禁者,此阳气下趋,而君火尚未与之俱趋也。若四肢寒甚,二便利甚,不自禁者,此阳气下趋,而君火亦与之俱趋也,病至此际,真欲脱也。凡见阳气下趋诸症,不必定要见以上病情,而始用逆挽,务审机于先,即以逆挽益气之法救之,自可免脱症之祸矣。阳欲脱者,补阴以留之,如独参汤是也。
阳气虚损之由,不外以下之因。
因房劳过度者,则损肾阳;在下者,仲景用四逆、白通以救肾阳。
因饮食不节者,则损脾阳;在中者,仲景用建中、理中以扶脾阳。
因用心过度者,则损心阳。在上者,仲景用桂枝以扶心阳。阳虚日久,不能化生真阴,阴液日亏,积之久久,血枯而虚阳又炽,反为客邪,此真可谓阴虚也。法宜甘寒养阴,切切不可妄用苦寒,故仲景有炙甘草汤、桂枝龙骨牡蛎汤、甘草黑姜汤之法,从阳以引阴,滋阴、化阴。
损阳不能化阴,阴液枯竭,肌肤枯搞,神气短少,吐痰胶粘,有火形可验者,照仲景炙甘草、甘草黑姜汤之法治之,阴虚门方,亦可择取。
大凡阳虚之人,阴气自然必盛,阴气盛必上腾,即现牙疼、龈肿、口疮、舌烂、齿血、喉痛、大小便不利之病,不得妄以滋阴降火之法施之。若妄施之,是助阴以灭阳也,辨察不可不慎。
总在这阴象上追求,如舌青、唇青、淡白无神之类是也。以四逆汤、白通汤、理中汤、建中汤诸方,治一切阳虚症候,决不有差;
有当轻清以扶阳者,大、小建中之类是也。
有当温养以扶阳者,甘草干姜汤、理中汤之类是也。
有当辛温、辛热以扶阳者,四逆汤、白通汤之类是也。
此皆治阳虚之要诀也。
总的来说,但见舌青,满口津液,脉息无神,其人安静,唇口淡白,口不渴,即渴而喜热饮,二便自利者,即外现大热、身疼、头痛、目肿、口疮,一切诸症,一概不究,用药专在这先天立极真阳上治之,百发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