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眸抚摸过的旧州细节

为了这次靖西行，专门自做一本8k写生册。

在靖西旧州住到第九天，我的足迹，离寄枕处的大宅门，不出两公里。

以大宅门为中心，步履、眼眸和触觉，在不大的范围内，反复重复。

对于浩瀚宇宙和淼漫时间来说，个体生命，不过芥子尘埃。一生的辽远漫长，其实，不过沧海一粟。

既如此，我就求少不求多：遇到的人、遇到的事、遇见的山川风景，样样珍重，刻刻珍惜。

昨天中午，天光澈澄，稻田金黄，空气微带野花香。和徐红卫兄回去吃饭，经过鹅泉河边，一幢被我勾勒过的建筑时，喜滋滋对他说：

我的眼眸，曾详细抚摸过这里。

就是画中的这幢建筑，被我眼眸抚摸。19画。

眼眸抚摸，是我昨天发明的词汇，自觉：形象、概括。

是的，我的眼眸，抚摸过旧州的部分细节，虽不多，足慰九天时日。

以下，是旧州的入目细节。

19年10月14日的旧州细节

在旧州的第一张画。 14日上午作。

第一张画，在住处大宅门不远的地方动笔。

那是出门左边，不足五十米处。村道在此转弯，转出了金色的田野、清澈的河流和林立的山峰。

我和芸在两棵大榕树边坐下。隔壁，是当地小学。毎到下课，孩子们的声音，如野雀叫，散落到风景中。

在旧州的第二张画。14日上午画。

两棵大榕树的下坡路边，又完成了一张画。

下午，午休后出门。在铁索桥边，遇到周一清教授、郑鹏和张伟兄，已架好写生架，准备开画。

和他们坐一道，勾下这张。

坐在郑鹏边上的一张画。

在文昌阁附近，一条下坡道边，勾下的另一张。边上，是一排矮房。其中某户，开着的窗户中，伸出一只狗头，默然望我。

下坡道边的一张画。

文昌阁边，有一位边卖、边做绣球的老太。绣球是旧州特产，每每户都会做。

做绣球的老太。

下午近五点，往住处走。在上午画那张横图的附近，换个角度，画下同一幢建筑。

从不同角度，画过两遍的建筑。

用喷火枪褪猪毛。

第一次看到，当地人用喷火枪褪猪毛，觉得有趣，勾下。

15日的细节

老桥。15日画。

同行老师都在鹅泉河边的田垄上，画稻田山峰。我在他们旁边，画一座老桥。

正是靖西大香糯收获时节，田野里，常见农户在釆摘成熟、饱满的稻穗。有人把釆下的穗谷，直接在田间脱粒。第一见，勾下。

脱稻者。

壮族厨子。

居处对面，向西隔三四家，有人家办丧事，无哀意，天天热闹摆酒席。

有厨子当街桌上做大肉块，肉块上插细竹签，不知何缘故。

又有对门人家，老妇人门口做绣球。

门口做绣球。

田间壮牛。

每天下午，总要午休一小时。

天天起得早，习惯早上用文字脑晨练。此次是用随笔，留录写生旅行的所见。

这天午休后，又去上午画老桥的附近，勾稻田及黄牛。

芭诺屯

芸先回房，独个再往前，进芭诺屯。

一群小孩围看我画画。

为破画面，把路灯斜画。有位好心小孩不忍心，要回去拿直尺助我。赶紧对孩子说：

爷爷不是在描摹，而是在另造世界。

不知，好心孩子听没听懂我的意思。

倾斜路灯的芭诺屯。

16日的旧州细节

早起，八点半就出发。

靖西时间，比北京时间晚一个多小时，天亮要到七点。

这一天，通知不带画具，看了靖西另三处风景：

爱布瀑布，鹅泉景区，渠洋湖。

回到旧州，已近下午五点。偷工落夫，画住处后门。

住处后门。

17日的旧州细节

这天画五张画。

旧州和芭诺屯之间的水泥路。

古镇东，有条鹅泉河。

河东，有大片稻田。稻田间，有东西向的水泥道，可通芭诺屯。

路边，在古镇和芭诺屯之间，有土丘，上长杂树，皆高大古怪，土丘上正在建二层亭台。

用横构图，勾此风物。

拾拣晒谷杂物。

时节正是糯稻收获时，镇上路衢，处处晾晒稻谷。有老妇人在晒谷场上，拾拣杂物。

又见门内做绣球老太，眼镜脚用红线绑，觉得有趣。勾下。

红线绑眼镜脚的老妇。

扎扫帚的老太。

下午出门写生，路边人家，有老太在扎稻草秸秆。

做什么用呢？说是扎扫帚。

旧州文昌阁

傍晚，在勾旧州文昌阁。当地人好心提醒，要下大雨了。

果然，晚饭时，大雨倾盆。

18日的旧州细节

到靖西数日，今天才放晴。

在镇东田埂画田野。明知单线勾稻田，不易。知难而进，自己和自己战斗。

稻田一。

通进古镇的石板桥。

稻田傍鹅泉河。河对岸，是旧州古镇。在通进古镇的石板桥边，勾得一帧。

下午，在住处门口，勾对门人家，路边晾稻。

路边晾稻。

蓝天白云移画上。

天一放晴，靖西的上空，便蓝天白云，让山川田野，如妇人上妆，顿添丽色。

很少画天，不让画面满。但此时，亦要将蓝天白云移画上。

画好一张，又去镇南的波斯菊花海，勾花田一帧。

旧州花诲。

回住处时，路过石板桥，桥下有人浣纱。夕阳入水中，人影波光，样样好看。

石桥下浣洗人。

19日的旧州细节

还是画稻田细节。

想让线条更多表现空间。

譬如厨子，学了做鱼，也得善炖肉啊。如此，才算好手艺。

当然，画画不单纯是手艺，更是打开自已，神通四极八荒的逍遥术。

19日的第一张画。

19日的第二张画。祖孙俩。

19日的第三张画，继续稻田。

19日的第四张。

我和芸，坐在倾斜的日影里，各自画画。

这趟出来，芸是第一次对景写生。

我对她说，不必描摹所见，而是表现所见。用自己熟悉的方式，放胆表现。

艺术是什么？

艺术是打开自己，发现自己。

在所见的一草一木、山水自然中打开、发现自己；更应在自己的内心，打开、发现自己，还有，

自己肯定自己。

芸还拍了一张我俩在金色稻田上的投影，真好。发现美，是创造美的基础啊。

大宅门二楼所见。

回住处，又在二层勾了这张。天天走过，心里总想画。好了，移到笔下了。

20日的旧州细节

镇东田野。

每次动笔前，总要深吸一口气，再吐出。

让心静下来，让胸怀敞开来。

如果有造物主，我是自己的画和文字，主宰者和造物主。

既然如此，又何必拘泥呢？

在镇东田野，画得自由。

对岸，郑鹏、薛斌也在画。他们画山川，画田野，我来画他们。

我画郑鹏、薛斌在画画。

翻转四十度的土丘。

又一次画稻田中的土丘，我要施展䩐坤手，让土丘翻转四十度。

扎扫帚。

下午，坐门口扎扫帚的老人，稻秙秆的颜色好看，录下。

芭诺屯口水泥桥。

画完，，又去芭诺屯口，画水泥阔桥，和晒在路上的晒谷。

一个人在芭诺屯外的野地绘画，落霞交织大团乌云，四野寂然，突然起了落泪的感动。

在中国最南的边陲之地，人如婴儿般柔嫩。

芭诺屯的稻田奇山。          2019.10.21 上午，午后将离开旧州，去防城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