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首届“感恩父母 让爱传承”全国散文、诗歌有奖征文大赛陈拴柱作品
平凡的父亲
陈拴柱(河南)
1918年秋天,父亲出生在西平县权寨镇朱杨村,祖辈都是农民,上面有三个姐姐,爷爷奶奶给他取名叫“圈”,意思是圈住跑不了,好长大成人。因为家里穷,根本上不起学,十多岁便跟着爷爷下地干活,早早地成为了庄稼把式。和母亲成婚后,爷爷带着全家,先后从朱杨迁到小温庄、权寨街,都是给地主当佃户,租地为生,寄人篱下,过着清贫的日子。1949年解放后,就在权寨安家落户。
建国后,父亲三十多岁,正值壮年。他跟随时代的步伐,历经了合作化、大跃进、人民公社运动。他积极参加集体劳动,不怕苦,不怕累,风里来雨里去,犁楼锄耙样样在行,耕地播种行行精通,是全队公认的种田能手,深受乡亲们的称赞。
后来,由于父亲诚实能干,被生产队委派看场,这是一个重要的岗位。因为那时候大集体生产,集体物资在入仓库前,都在场里存放。他坚持原则,秉公办事,兢兢业业守护着集体财产。无论是麦子、玉米、芝麻、豆子、棉花等生活资料,还是木锨、扫帚、口袋、杈耙等生产工具,他都精心管理,收拾得井井有条。特别是夏秋农忙季节,除了回家吃饭,白天晚上都守在场里看护。他坚持原则,发现小偷小摸等行为坚决制止,为此也得罪了个别人。记得1971年秋天,早上回家吃饭,返回后发现豆子少了,有人却说是父亲偷回家了,当时的驻队干部就开会,让父亲承认错误,父亲自然不认。这时一个副队长站起来说:“圈叔这么老实的人,说是他偷的我坚决不信!”后来一个社员迫于压力,主动承认了错误,才为父亲洗清了不白之冤。从此之后,干部群众更加信任父亲,一直让他看场,直到八十年代后,开始联产承包才结束。
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后,父亲已是六十多岁的人了。经过几十年的辛苦劳作,使他开始衰老,头发白了,腰也弯了,腿上聚满了青筋,脸上布满了皱纹,每到夏天,脊梁就被晒成了紫铜色。但他还像年轻人一样,辛勤耕种着几亩土地。还在沟沿上开荒、种菜种瓜。从春播到收麦,再从秋收到麦播,从天亮到日落,周而复始。他就像一头老牛,只知奉献不会享受,干一辈子的活,吃一辈子的苦。他生活节俭,吃饭不讲赖好,吃饱就中;穿衣无论好歹,能穿就行。六十多岁牙就快掉完了,吃饭就靠牙床去磨;也是六十多岁,耳朵就聋了,给他买个助听器,他说干活碍事不愿戴。给他说话要很大声,还经常打岔,母亲还戏谑他,给他说话像吵架,二里地外就听见了。
父亲一生勤劳节俭,他有个习惯——爱拾柴火。每到秋冬季节,一有空闲就割草、割蒿子、搂树叶,沟沿、路边、荒坡上、老坟场,到处都有他的身影。他把这些草和蒿子割下晒干,再一捆一捆背回家垛起来,每年冬天家里都有一个柴火垛。我们劝他不让拾,他总是嘿嘿一笑:“庄稼人习惯了,闲着着急,柴火火大,比烧煤方便啊!”
父亲没有上过学,没出过远门,没坐过火车,县城也来得很少。从我在县城上班后的几十年间,我印象中仅有两次,一次是1982年农历十月女儿出生后,他从老家来看望,到县城经几次打听,才找到了医院大门,因不识字找不到病房,就顶着刺骨的寒风在大门外等我,直到中午我回家才见了他,带他见到了孙女。另一次是1998年秋天,他因病来中医院就治,半个月后急着回家。那时我在县城的房子已盖好。我说:“伯,看看咱的新房子再回去。”他很高兴,从大门到厨房,从客厅到卧室,一间一间地看,一边摩挲着墙壁,一边喃喃自语:“这都是咱的吗?我来住哪儿啊?”我答:“回来把你和俺娘接来,在城里住着享福吧!”他回答我:“看看就中,我恐怕住不上了。”
谁知道父亲一语成谶,三个多月后,1998年的腊月二十三,父亲病情突然加重,下午三点多,我和医生及家人们在外说话,只听他猛咳几声,我们急忙上前,他向我们摆摆手说:“我是不中了。”然后吐了几口血,阖然长逝,终年八十三岁。
光阴如梭,转眼之间父亲去世已二十三年了。他是一个普通老百姓,一生是平凡的,但在我心里,父亲是伟大的、高尚的,他勤劳善良和艰苦朴素的传统美德,兢兢业业、一心为公的优秀品质,永远值得我们学习,他永远活在我们心中。
【作者简介】陈拴柱,生于1955年,河南省西平县市场监督管理局退休干部,一个老年文学爱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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