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域风情—土耳其后宫侍女
在中世纪晚期最艰苦的时期,卡洛林王朝试图重现西罗马帝国的辉煌,他们效仿的对象就是富裕精致的东罗马帝国。在尚未发现新大陆而威尼斯共和国还拥有海上霸主地位时,这种情况更是达到了极致。
但不可否认,由于拿破仑与其敌人尼尔森的远征,埃及才重新被世人关注,让·弗朗索瓦·商博良破译了罗塞塔石碑,掀起了一阵被称作“回归埃及”的新潮流,尽管他们到东方远征的目的是在18世纪后30年重现古罗马的辉煌,而莫扎特也通过《魔笛》使伊西斯与奥西里斯的故事再次受到人们的关注。
因此土耳其伊斯兰世界的审美风格又一次成为潮流,那些年欧洲大陆对地中海南部和东部了解甚少,因此他们对其充满了幻想。
异域风情变成了逃离现实的一个重要主题,与此同时世界性的工业革命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中。那些资产阶级在吞下数量可观的肥鹅肝酱、喝下大容量的苏特恩白葡萄酒并试图被新瓶装旧酒的香槟灌醉后,继续幻想逃离尘世。
他们把抽雪茄、幻想拥有古代土耳其苏丹一样的后宫当成了每日的愿望。
让-奥古斯特-多米尼克·安格尔《大宫女》,1814年,布面油画,91厘米×162厘米,巴黎卢浮宫
安格尔就是其中的例子,他在1814年的画作中集中表达了对拉斐尔的喜爱之情,他在模特头上围上格子头巾,将浮夸的审美与情色的追求结合在一起,使得侍妾的形象充满挑逗意味。
巴黎人对有关土耳其世界的叙述感到震惊不已,对那个位于后宫侍妾金字塔底的少女印象深刻。土耳其后宫由众多年轻处女组成,她们作为侍妾从低到高排列,从小妾到苏丹的正妻,每人地位不一样。
让-奥古斯特-多米尼克·安格尔与保罗·弗朗德林《宫女与奴隶》,1842年,布面油画,76厘米×105厘米,巴尔的摩,沃尔特斯艺术博物馆
如果她们除了相貌出众外,还能歌善舞、举止优雅,那么就有可能获得苏丹的注意,享尽帐下宠爱。然后她们地位攀升,最终成为苏丹的妻子。
因此穷人家的父母会尽力引导他们那些迷人而富有才华的女儿走向这条正途。对于那些只能偷偷摸摸与女仆偷情的欧洲资产阶级来讲,还有什么比这些优雅聪慧的皇宫佳丽更让人心驰神往呢?
因此土耳其后宫侍女成了整个世纪的常见主题,直到马蒂斯画出闲适娇柔的形象为止。这些温柔甜美的裸体女性形象,与宗教中严肃的人物或神话中的可怕人物相去甚远。
亨利·马蒂斯,《穿红色裤子的宫女》,1921年,布面油画,65厘米×90厘米,巴黎,国家现代艺术博物馆-乔治·蓬皮杜中心
保罗·弗朗德林放弃了历史和古希腊罗马的题材,全身心投入这些身体放荡的侍妾、袒胸露乳的宫女以及必不可少的水烟的创作中。
让-朱利斯-安东尼·勒康特·杜诺伊《白色奴隶》,1888年,布面油画,146厘米×118厘米,南特美术博物馆
这幅作品其实是符腾堡威廉一世国王为满足自己的幻想而委托安格尔创作的,但最终由弗朗德林完成,可看到画面中不同的笔法及剧院建筑风格的背景,但相同的是两人都注意到了羽毛扇的描绘。
弗朗切斯科·海耶兹《鲁斯》,1835年,布面油画,139厘米×101厘米,博罗尼亚,市政艺术馆
安格尔则更加邪恶一些,他画进了印度大麻烟斗以及点燃后冒着烟随时可用的火炉。弗朗切斯科·海耶兹的宫女带有明显的中东风格,用具有《圣经》寓意的“鲁斯”作为题目。
夏塞里奥笔下的艾斯特处在具有威尼斯绘画风格的摩尔人和做粗活的阿拉伯妇女之间。后来土耳其宫女又从皇宫中走出来,进入人们日常场景的幻想。
泰奥多尔·夏塞里奥《艾斯特的梳妆室》,1841年,布面油画,45厘米×35厘米,巴黎,卢浮宫
而有关情色的问题则被研究得透彻得多,德拉克洛瓦描绘了一个坐着的侍女,她的头上饰有乌利德内尔部落女孩的典型发饰,即用金币做成的珠宝。
欧仁·德拉克洛瓦《宫女》,1857年,木板油画,38.5厘米×30厘米,私人收藏
当时是1830年,法国已完全占领了阿尔及利亚的土地。未来“黑脚”的移民潮已经开始,而在这里我们第一次见到了真实的证据。
乌利德内尔北部柏柏尔部落的女孩被当作舞者和妓女不断地用大篷车运到法国。挣钱攒下金币后,她们一般会拿去买项链和发圈。
当金币达到足够作为嫁妆的数目时,她们便把自己嫁出去。
摩德纳人欧仁·赞皮吉所画的奢华行宫场景。
欧仁·赞皮吉《阿拉伯场景》,1882年,布面油画,142.5厘米×212.5厘米,摩德纳,市立艺术博物馆
然而最杰出的东方风物家或者说异国风情家是画家与雕塑家让-莱昂·吉罗姆,他被自己所创作的裸体雕像深深打动,竟然想象这尊大理石雕像会转过身来拥抱他。
让-莱昂·吉罗姆《皮格马利翁与加拉泰亚》约1890年,布面油画,88.9厘米×68.6厘米,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
让-莱昂·吉罗姆几乎游历了整个地中海地区。因此他对这个地方有更真切的认识,而并非只有想象。他笔下的土耳其后宫玉体横陈,他所画的土耳其浴室规模大得夸张,里面的建筑几乎可与罗马浴场媲美。
让-莱昂·吉罗姆《弄蛇者》(局部),约1870年,布面油画,83.8厘米×122厘米,威廉斯敦,克拉克艺术研究院
这些后宫宫女和侍妾看起来仿佛是随时可以享用的鲜肉,而在该题材另外一个画家让-朱利斯-安东尼-勒康特·杜诺伊的《白色奴隶》画中,她们则正抽着烟。
他为那个时代进行了广告性质的总结,有古斯古斯蒸粗麦粉、浴盐,以及房间深处类似日本画家北斋笔下的烟雾,以此证实了那个年代艺术领域的百花齐放。
由于各种古怪的行为都是合法的,因此不少作品的创作时间与地点都让人无法辨认。
来自卡撒莱蒙费拉托的埃莱乌泰里奥·帕利亚诺是阿尔卑斯地区的爱国主义者与猎人,他参与了1848年的米兰五日运动,1859年再次被招募进加里波第团队,是复兴运动时期的画家。
后来,也许是对革命失望,他成为18世纪风格小品剧场景的专业画家,他甚至设想了古希腊时期的画家之王宙克西斯在前伊斯兰教特点的后宫挑选模特的场景,他选择每个模特的最佳部位以组成他心目中理想女人的模样。
而对于埃德温·朗斯登·龙来说,在西班牙旅行中稍微感受地中海的风情便足以使他改变画风。1874年他再次前往埃及和叙利亚,在那里他震惊于英国人四处开采的文物古迹,以及文物中显示的遍布古埃及的全裸或半裸少女的场景。
埃德温·朗斯登·龙《巴比伦的新娘市场》,1875年,布面油画,172.6厘米×304.6厘米,萨里郡,王家哈洛唯学院
最后,他设想了一个最贪婪的梦:一个看起来就像伦敦拍卖会的场景,展台上人头攒动,而摊位上贩卖的是各色少女,甚至还出现了专门鉴定交易者用于支付的项链的珠宝鉴定专家。
要了解异国风情,只要阅读文学作品就足够了,有时翻译的版本也可以担负此职,比如,所有的斯卡皮利亚杜拉文艺运动者都阅读了波德莱尔翻译的埃德加·爱伦·坡的作品,普雷维亚蒂还为那些作品满怀赞美之情地画上了插图。
加埃塔诺·普雷维亚蒂,《吸大麻的女人》,1887年,布面油画,140厘米×311厘米,私人收藏
这位普雷维亚蒂创作了自己东方风格的作品《吸大麻的女人》,画中的女人就像波德莱尔《人造天堂》里描述的那样逃避现实,只不过场景位于地中海的另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