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洁：种一棵树，点一盏灯

美丽人生

种  树

◎李洁

朋友在老家承包了一小片土地，种下了500多株水杉、杨树，树是十多年前的一个春天种下的，承载了很多的希望。

朋友在城里工作，树苗请村里人代为打理，只等着小树成林，是风景，也有收益，木材可以加工成很多物品。她喜欢她的小树林，说起小树林，眼睛里都是笑。我当时做着一档环保节目，还身体力行做了环保志愿者，对于这样的行动，我是羡慕而赞赏，我想，种树总是很好的一件事呢。

好多年不见，最近偶遇，还是从前一样亲切。很多岁月和往事都不再交集，大家也不愿意评说过去的时光，人到中年，大家似乎都慢慢活得通透一些，不想纠结于那些光荣与忧伤，都是过往。这个状态真真好。不说人，就说起那些旧物，很自然聊到了那片小树林。

“你的小树林长大了吧？”

她抿着嘴沉思了一会，摇摇头，欲言又止，低下头，叹了口，说道：“去年一场山火，烧了好几天，烧了不少。当时真是挺灰心的。”她掏出手机，给我看照片，“你看，这些是山火过后，村民拍了照片，第一时间发给我的。”

原本郁郁葱葱的小树林，成为一片熏黑的焦糖色。她有点失望地说：“种树难啊！”

我也抿着嘴，很是叹息，低头看照片。看到，我忽然看到那片熏黑地焦糖色中，也有倔强生长着树，大火烧的是地面，根系还在呢，你看树被烧了，可是很多熏黑的树，都没有倒下，我存着一份希望，觉得他们一定还会长出来的。

她似乎觉察到我的思考，转而一笑，说：“不过呢，这片地，还是我的；土地在，好好打理，还是可以继续种树的。今年清明后，我就回去了一趟，请了几个师傅好好弄了下，打扫整理了下，补种了一些树苗，你看，也挺好的。”

她说着，又给我看手机上的图片，没有从前的郁郁葱葱，还有火烧的痕迹，但是满眼间，已然有了绿意。我觉得真好。种树的场景，承载了多少人的希望。

希望，是个多么好的词。

在我的认知范围中，希望是比梦想更加脚踏实地的词。从某种意义上说，种树与收获之间，有因果关系，但又没有必然的因果逻辑，因为天地不仁。那么，既然生命中，自然中存在那么多不可以控制的巧合、机缘，存在那么多的偶然性，我们为何还要种树，踏踏实实种树呢？因为，从更深的驱动去看，我们是为内心的那份希望而种树啊。

种树，希望小苗长大，这是多么好的愿望。带着这样的愿望，吃饭也是安心的，睡觉也是安心的，工作也是安心的，因为存着一份希望在。十年过去了，你存着希望去拥抱每一天，你累积了内心的平和与能量，十年过去了，这些小树也终于成林，却在一场山火中消失殆尽，虽然你会难过，感觉心血付诸东流，但是，不要忘记了，这十年，这信念与希望是你内心的灯塔啊。人最终是要成为自己的，其他的，你带不走。

无论何时，记得给你心里种一棵树，点一盏灯。

树苗可能会消逝在山火里；灯火可能会被风吹灭。但是记得珍惜在这份消逝之前的时光，能做什么便做什么。即使消逝，停在你心里的，也是带着温度的暖暖的记忆。而且，不妨碍你继续种树，继续点灯。

但种希望，不问前路，只问耕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