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天地 | 魏顺方：怀念那只小黄狗
文 | 魏顺方
对于狗，我是向来喜欢的。
小时候，在农村老家，我经常养狗。养狗不仅能看家护院，关键是狗通人性，对主人忠诚。和家中喂养的鸡、猪、猫等比起来，狗非常有“德性”。记得很小的时候，我端着饭碗坐在门前的小凳子上吃饭，鸡常常趁你不注意时飞起来啄你碗中之食；有一次还将我的饭碗啄翻在地，弄得饭洒碗破。猪也常常来哄抢吃食，有一次还将我做作业放在小板凳上的一支新买的钢笔叼走，我在门前撵了几圈仍没有救下那支钢笔，让我痛心疾首。至于猫，更是经常跳到灶台上偷食饭菜，还常常把过年的鱼肉叼走……而狗和它们比起来，就不一样。我坐在门前吃饭时，它就静静地蹲在我的面前，个头甚至比我还高，完全可以像鸡一样从我碗中夺食，但它就是不夺不抢。只有等我给它时，它就吃；不给时，它就乖乖地等着。
狗有德性还表现在从不把屎尿拉在屋里。晚上把它关在屋里睡觉，半夜时它一定会把你弄醒，让你开门放它出去“方便”……
关于养狗，还有两段刻骨铭心的经历。
一次是我读小学时，养了一只狗，和它感情非常好，哥哥姐姐常常笑我可以和它一起睡觉。平时在田间劳作或放牛时，它也跟随到田间地头；走亲戚时，它也会像小孩一样要跟着。有次周末上午到舅舅家去玩，它一路跟到那条小河边。河上没有桥，行人必须踩着间隔一定距离的石头过河。我赶它回去，看它依依不舍走开后，我才继续向舅舅家走去。没想到下午回家时，它竟然在舅舅家村头等着。原来它等我走开后竟自己涉过那条小河、一路寻觅过来，在舅舅家村头等了一天，身上还有被水打湿的痕迹……平时上学时，它也会送你，有次在我上课的教室外逗留了好久才回去。放学时，当我翻过湾前那片高岗地，打一声唿哨，它就会翻越田埂一路飞奔而来，一头扑进你的怀里……那种真诚的亲热劲头，着实令人感动。
后来，临近年底的一天，它被那些想吃狗肉的捕狗人用土铳打伤。当它强忍着伤痛、拼命逃脱捕狗人的抓捕跑回家中，当我放学后看到它浑身鲜血淋淋、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样子时，伤心极了……我想尽一切办法救它，终因伤势过重没能救活。当我得知父亲将它卖给收狗人时，我又苦苦哀求父亲，生生从收狗人的担子中将它的尸首要回来，并将它埋葬在屋后的山坡上，不让那些人将它剥皮吃肉。
再有一次，是我上初中时。初中离家有五里地，且学校没有食堂、宿舍，每天要很早起床去上学。上初一时，湾里还有二、三个同伴，到初二时，全湾就剩我一个人上初中。每天天没亮就起床上学，且要经过一片坟地，一个人常常害怕得要命。印象最深的有三次：一次刚经过坟地时，突然从坟堆里“嗖”地一声飞起一只鸟鹊，吓得我魂飞魄散。再一次是坟地里刚添了一座新坟，我不小心被坟边的花圈绊倒，黑夜里吓得我飞奔而去。还有一次是我快临近坟地时，看见坟堆后有细小的火光一闪一闪……难道是传说中的“鬼火”？吓得我迟迟不敢向前，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上了。不走吧，再挨一会，恐要迟到；向前走吧，心中又着实害怕。犹豫半天，最后只好硬着头皮慢慢向坟地靠近，才发现是几个挑担赶集的人坐在坟堆后的路边歇脚抽烟，心中一块石头终于落地。
冬天，天亮得晚，早晨上学摸黑的时间更长，心中越发害怕，而恰恰家中喂养的狗又被那些可恨的捕狗人捕杀了。后来，实在没办法，我就每天早晨上学时，从家中带一些剩饭剩菜，喂给邻居家的狗吃，让它陪我走过那片坟地。就这样坚持读完初中，并以第一名的成绩顺利考入高中。
后来，读书、参加工作后，在老家待的时间少了，家中也很少养狗了。所幸侄子现在也喜欢养狗。记得前几年他在广东打工，回家过年时还把养的狗带在车上、一路开车回来。前年，二哥又从别人家抱回一只小黄狗喂养。
这条小黄狗不同于以前养的一般的柴犬，腿略短、个子不高，但毛却较深，且毛色纯正，全身金黄，没有一根杂毛。关键是它性格较好，从不乱咬乱叫；且比较懂事、听话，很是讨人喜欢。
远嫁应山的大姐来过家中一次，它就知道是家中的客人，下次再来时不但不咬不叫，而且还摇头摆尾地表示欢迎。有一次住得较近的三姐过来看望母亲，不知做错了什么事，母亲和三姐把它训斥了一顿，它像犯错的小孩一样默默走开，一整天都不露面，直到晚上才悄悄回到母亲身边……
去年年初，二哥跟随侄子到广东帮忙照顾孙女，小黄狗留在家中，正好和一个人住在乡下老屋的母亲做伴。母亲年事已高，每天在家只吃两餐，而且做的吃食较少，小黄狗常常在母亲那儿吃不饱，就自己跑到四叔家或湾里其他人家里去寻些吃食，晚上依然回到母亲住处和母亲作伴。
每次回家看望母亲，母亲总是夸赞小黄狗“懂事、有德性，比人还听话”。我也在心中暗自庆幸：幸好有这只听话的小黄狗，每天在家陪伴母亲，让我们在外面少了一些牵挂和担心！因此。每次回家，我总是爱抚地把小黄狗的头抚摸半天，叮嘱它好好陪伴独居乡村的母亲。它也像听懂了似的，每天忠实地履行它的职责……
去年过年回家，突然发现小黄狗不见了。一问四叔，才知又被那些可恶的捕狗人不知什么时候抓走了。心中真的恨不得像《少林寺》中的白无瑕一样对那些偷杀狗、并吃狗肉的人施以鞭刑；又恨不得像觉远一样，去学一身盖世武功，将那些偷杀狗的捕狗人赶杀干净……
狗年即将过去，又到年底，谨作此文，以示对那只忠实的小黄狗的怀念；同时，再次表达对偷狗人的愤怒！
-关于作者-
魏顺方，1992年毕业于湖北大学历史系。有散文、诗歌作品散见于《槐荫文学》、《青年文摘》、《孝感文学》等报刊杂志、微信平台，现就职于湖北联投黄麦岭集团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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