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申时| 第一次出远门(二）

第一次出远门（二）

Table qing in Xining

作者|李申时（甘肃）

（接上期）

火车靠近兰州后，东方才吐出来了鱼肚白。让人瞠目结舌的是，那四周红或灰白的山峰，和泥巴一样，坡面上几乎没有一颗绿草，即使有也是隔三掉五的一团团骆驼蓬，在如此浩大的群山万壑之中，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农家小院的房屋更有特色：和我们家乡一样，虽是偏厦，可低矮的比人高不出多少，玲珑小巧的格局，三间房子还没有一间房屋宽大。

灰蒙蒙的天空，太阳龟缩在暗灰色的云层后面，肉眼竟然能对着她，观看那镜子一样的隆括。过了黄河去了西宁的地界，那收割在田野里的青稞，一捆捆三五堆积成的小小垛子，遍布在蓝天白云下的田野里。太阳比兰州明亮了许多，最是清爽的微风，透过车窗吹到人的身上，让人仿佛脱离了酷暑的煎熬和无奈，进入到了另一种让人神清气爽的世界。

好在入住的私人旅店老板，不像今天那样苛刻，既要预定房间，又要押金。意思是我们生意做完离开的时候可以付钱。

我以为：出了省，语言交流肯定会有障碍，便拿着广播上学的普通话，与其交谈，不想青海和甘肃的方言基本一致。老板见我装腔作势的“撇”京腔，就以为我奸诈，鬼祟，便很是不待见。拐弯抹角的挖苦而外，还偶尔含沙射影的予以贬斥。

一块八毛钱收购的花椒，拿到西宁最高只能给五块钱左右。本以为去揽钱，一举成为百万富翁的梦想，瞬息里化为了泡影，至此，才明白钱到处难挣，要赚许多真不容易。

这里又要用到老年人的一句话，富有，命好的人容易出货，晦气，穷困潦倒之徒，去卖货，好像把死人背到了街上，谁还来谈什么买卖，躲都躲不及。我就是彻头彻尾的这种角色。小弟在摊子跟前卖货，拥挤不堪，争前顾后的抢购；可我只要站那里，就仿佛瘟神一样，大家一哄而散。

十一点到的西宁，老板也不忽悠我们：希望能在他们家多住几天，让他多点赚钱。我们在店里喝了点热水，咬了几口馒头，就鼓励我们及时前去街道上摆摊买卖。

这里我又回想起，儿子上大学那次，我们父子去了趟天津。还是下午三四点，下了火车，我们相问一个老板模样的成年人：去学校坐哪路车，远近如何，假如打出租，最多能花多少钱？

他可能是一个开旅店的老板，规劝我们说：今天，过去太迟，明天学校有不花钱的校车接送。最好让我们住一夜。我真倒了霉，第一次去大城市，不会看站牌，买了地图不会使用，只能五十元包了一辆出租车。后来，儿子才说，去他的学校坐几路车，出租车十五元。让人不能理解的是，那位司机忽悠着在街市上转了几圈，就多收了我们二三十块钱。

西宁那一天下午，收摊时候卖掉了近乎一半。腰包里有了钱，马上心里轻松了许多。第二天仍然在那里买卖，只是因为怕晒，把摊子转到了先前街道的对面。

临近中午，发现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可能不是第一次，或许数次偷盗成功后，在我们不注意的时候，又悄悄的用双手从袋子里掬了一小把花椒准备拿走。我怒气冲冲，不加思索地上去，狠狠地抽了他的屁股两个巴掌。后来，我才觉得过于冲动，怕惹了祸端，心里正在忐忑不安的时候，他的母亲发疯一样喊骂着，从他们家土巷道里冲出来，寻找打了孩子的家伙。

我也初生牛犊不怕虎，便声音同样大小着，和其母描述，她家孩子偷盗花椒的事实。

大都市的人，且也孩子偷盗，虽然母亲一定知道，可仍然发狂着大有要“灭”了我的气势。

几个，具体说是三个街面上戴白色民族小帽，共同着黑色软扣对襟褂子，留棕色胡须的，五十多岁的成年人，见了我们争吵，过来听了其中的内情，便把那个妇女呵斥着毫不留情地赶了回去。其中话的意思，好像是：在我们的这片地方，一不能欺生，二不能有偷盗行为，就是孩子也不能纵拥和袒护。那妇女被赶回去后，直到我们生意做完，几乎一个下午没有出来见人。

后来我一直心里很纠结，假设没有人为我们声张正义，没有人公平合理的出来说几句话。或许过来几个为虎作伥的“混混”，我们赚的几个小钱拿不回家不说，挨骂受辱，或被殴打，那会是什么样的一种结果，真正不敢想象。

我到现在仍然感激那几个清瘦矍铄且高大而敢于主持公道的大叔。如果没有他们，我可能就要彻底栽到那里。

他们公正不阿，明辨是非，敢于担当，能替弱者说话。

同时，对那个不作为的乘警，更是愤慨不已。他拿着国家俸禄，却不替人民办事，还堂而皇之的标榜自己。作者：李申时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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