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灵魂已经腐烂 / 四六文摘

一切是多么安闲地从那桩灾难转过脸
农夫或许听到了堕水的声音和那绝望的呼喊
但对于他，那不是了不得的失败
太阳依旧照着白腿落进绿波里
那华贵而精巧的船必曾看见
一件怪事，从天上掉下一个男孩
但它有某地要去，仍静静的航行

By 奥登

或许灵魂已经腐烂

深夜醒了两次，算是最少的了，一点动静便幡然醒来，不知身在何处，以及尚在浅睡，根本就没有进入真正的睡眠，恐慌这还是毛病，再重新昏昏然到了晨曦。村上写过他的猫，蹲在厨房门边眯着眼睛微醺，他是欢喜它们的，多的几只，少了也有两只，猫给他作伴，他陪伴猫们，一个男人难免会在黑暗之中生出多么孤寂的感慨。

犹犹豫豫磨叽，有时我会去厨房，开水器还要等一会，咖啡速溶的吧，别人用它提神，我靠它催眠，总归比数羊羊迅速。猫真是奇怪的动物，它们出现彼时的次数有点多了，果园水槽附近被人放了许多剩饭，早晨经过发现吃得一干二净，想来夜晚它们才是啸聚于此的主人，果园几乎无人打理，走了几步，梨树下面种了几垄蚕豆，紫色花瓣静悄悄地覆满了雨水，偶尔窜出一只灰猫，波澜不惊地掠过那些娇艳绽开的花朵，冥想一下原来我们是其间的过客。

仰望比我优秀的人时候，一般会轻松些，他们头颅往往俯瞰的少之又少，平视的目光使前方许多东西被刻意忽略视而不见，加缪《局外人》之外的《坠落》属于奇怪的表达方式，许多与人同行的时刻，我也无话可说，只有沉浸文字继续自言自语，“人就是这样，他有两副面孔：他在爱别人时不能不爱自己。”重复别人的思索，无所谓和冷漠，倒是和别的什么人无关，自我审视始终属于一件耗时费力的事情。

近期眼睛不适，瞧电脑太多的结局和捧着一本书的后果差不多，无论天有多热，只要到了有空调的环境，总是用围巾迅速裹住脖颈，以至于有那么几个夏天，汗流浃背穿着高领的短袖，引起怪异的眼神，我可没有为了什么眼神，而去怠慢自己遇凉即发威的颈椎，前述的眼睛，电脑码字盲打，可屏幕的凝视省略不了，类似俄乌两国一直为布尔加科夫的国籍问题争执不休，《大师与玛格丽特》的三条线索若是只关注大师与玛格丽特的爱情故事，时空的转换未必坚定的信仰什么，不过任何时候都不要忽视自己，自己的感触最重要。

与浮士德不同的是，尽管灵魂出卖的价码和目的不同，玛格丽特为了自己和大师的爱情，依旧把灵魂出卖给了魔鬼，女人的可爱之处她比男人更愿意为爱情舍身，虽然骗子无所不在，其它是你自己的运气了，掺杂了太多的宗教注释和俄罗斯语言中古老的游戏，这些都会阻挡我坠入魔幻的节奏，或者说因为停顿，我搞不懂他们绞尽脑汁的影射，虽然政治把戏的套路应该大致相仿，但仍然不太喜欢其中流氓兮兮的小猫，魔鬼怕是有的人虚拟出来考验别人的桎梏。

就像《堕落》名义上是对自己的审判，末了嘲讽的还是别人。实际上有兴趣节外生枝的诸君可以八卦一下加缪自己的生活写照，我是完全拒绝从文字后面走到前面的动议，笨嘴拙舌只会愈描愈黑，吴宓与钱钟书的恩怨也有人研究过，我一点都不感兴趣，钱先生之前自己也说过生蛋的鸡没有必要仔细瞧，但是我也从《霍乱时期的爱情》穷追不舍到了马尔克斯的自传《活着为了讲述》，总算有点收获。对于你特别感兴趣的人，多少还是要给别人一个闪烁窈窕背影的机会。

如何化解罪恶感的问题，经常不期而至，却非一时半会就能消弭，春风十里扬州路，欢宴之后即对活色生香的皮囊念念不忘，算不算男人的常态，如此一来，我们便无分别，抑或只当做这又是荷尔蒙和多巴胺它们共同构筑的陷阱，纳博科夫为何瞧不起加缪？论刻薄纳博科夫他不比不上奈保尔，但也是出了名文学课的毒舌，老托尔斯泰属于普照俄罗斯的阳光，《洛丽塔》就算是意淫了一把世人和自己。

直到现在，我还能回忆出小说的起首，这是苏童的《米》，也是我阅读苏童的第一部长篇，从此以后的某些天里，我也学会了这种有点间歇神经质的叙述方式，并深深地迷恋起来，“傍晚时分，从北方驶来的运煤火车摇摇晃晃地停靠在老货站。五龙在佯睡中感到了火车的颤动和反坐力......有许多人在铁道周围跑来跑去的，蒸汽和暮色融合在一起，货站的景色显得影影绰绰，有的静止，有的却在飘动。”

插图：Charlotte Evans 作品

或许灵魂已经腐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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