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雨昕 | 稻香深处

2020“富春山居·味道山乡”杯青少年主题征文大赛获奖作品

稻香深处

三等奖作品

永兴学校初中部  九（16）班

姜雨昕  指导老师：施牡丹

一片蒙蒙月色，梁前山鸟鸣。虽是江南的小村，却没有曲折蜿蜒的小桥流水，几座早已斑驳的白墙黛瓦，一条缺了青砖石板的小道，只有头顶偶然飘过的丝丝细雨，让人感觉到了几分烟雨朦胧的模样。

我本想再继续向下走走，却听见坡上外婆的唤声。回头间，倒望见水面粼粼泛着金光，生出几分暖意。

回到坡上的砖房，外婆絮絮叨叨的声音从进门就伴了一路，我低着头顾着自己的作业，零零碎碎间听到外婆对自己说，“要是想看看田里的景色，明天我带你去我们家的地转转，不要一天到晚的坐在家里，动也不动一下……“外婆总是顾着家里的那几块地，明明之前在城里住的好好的，可一到播种和收获的时节就每天开始絮叨着田里的农活，父母怎么说也没用，好容易劝下了，过不了几天就又提了，好不容易来住几天，却又有事回去了，只能一次次地看着外婆和外公慢慢地走上回老家的公交车……自己本来就因为考试发挥失常而闷闷不乐，却又被外婆叫回老家听她唠叨，陌生的方言和低矮的屋檐都让我感到不适，胡乱的答应了，起身去洗漱。

第二天，我磕磕绊绊的走在田埂上，沿路的土壤上也被各家种上了密密麻麻的果蔬，红的、紫的、绿的色块堆在了一起，走的时候不免要留心是否踩到这些东倒西歪的作物。外婆回头对我说：“走快点，用不着这么小心，都是三姨家的菜，以前啊……”我一边想着外婆真是不客气，一边又想着这菜就栽在路边谁知道是谁的。

走了不一会儿，我似瞥见了一抹金黄。老家也开始种油菜花了吗，最近几年油菜花的那片金黄在网上甚是流行，自己也和父母去看过不少，确实壮观。记得当时父母还说老家从来没有人种油菜花，真是可惜了这样的美景，我回忆到。现在，连这里也种起了油菜花。不过，是自己记错了还是油菜花的花期其实很长?

我继续跟着外婆向前走，盘算着等会儿这么和外婆说自己先回去，正想着。忽然听到外婆叫我，说这就是我们家的地。我抬头看去，一片金灿灿的颜色，“这片油菜花是我们家的?”正想脱口而出，却发现，这一片金黄少了记忆中的几分明媚，却多了几分纯粹，满目的是一笔张扬的勾勒，沾满黄色的颜料，笔锋划向天边。山里雾气还未散，阳光和这一道金黄竟泼出一副山水墨画。这不是油菜花，而是一片水稻，一片从这头延伸到那头的金黄。从图片上见到的水稻，我只记住了它的一片焦黄与一地的泥土，却从没有想过它竟也有着一片的金黄，比起油菜花的灿烂，它似乎多了丝丝的暖意，带着揉碎的阳光的味道。怪不得，当父母说起油菜花时，外婆一脸的不屑，说油菜花花期短，开败了也就没了，有什么好的，还比不上地里的庄稼。当时只觉得外婆是又想着回老家所以才故意这么说，现在想却觉得外婆也有自己的道理。

听到外婆在旁边喃喃自语，又是一年好收成啊。我忽然想起父母只言片语中透露出的外婆的过去。外公是乡村小学的老师，初中毕业后没钱继续读书，却很幸运的被大队推荐去教数学和音乐。外婆以前家境不错，和外公结婚后，两人也有去县城发展的机会，外婆却和外公选择一直留守在这个小小的山村。我突然诗意地想到外婆当年留下来，是否因为这里有着这一片连着一片地金黄呢?

在回去的路上外婆又讲起以前的往事，我留神听着，听到以前家中的破败，油盐酱醋的琐碎，那时天不明就要起床劳作的艰辛和最后终于收获时田里一垛垛的金黄。到后来妈妈和舅舅都和小村里大多数人一样离开家乡，地里种出的稻子卖出的价钱越来越低……我想问外婆为什么选择留在这里，却犹豫着，还未问出口就已转回到坡上的砖房，刚进门外婆就冲屋里喊道：“在家里做点事情好不好的啦?一天到晚的，明天可以到田里收稻子了，不要又磨磨蹭蹭到……”诗意一下子都散了，屋里外公慢慢的走出来，也不和外婆争。听着外婆的吩咐，开始收拾东西。印象里外公很少和外婆红脸。

我推开房间的窗户，却看见昨晚看到的金光粼粼，是那片稻田，从窗口望出去恰好是那一片稻田，外婆应该很满意这个位置，因为望出去就能看到这片稻田。窗口传来一阵稻香，带着揉碎的阳光的味道，让人感觉好安心，我想明天也许可以问外婆能不能和她一起去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