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年前的那个早晨

  十七年前的那个早晨

                 文 | 郭明亮

人都说时间可以冲淡一切,我原来也信这句话,现在不信了,有些刻在骨子里的记忆是永远抹不去的,那个“忘”字告诉我们,人啊!要忘记一些事,就是亡了心就没了。只要心在,有些事和时间无关。今天又是农历三月初六的日子,我如何能忘了多年前的今天?

自从开始写作,几乎每年的这个日子前后我都要写一篇文字,写那天堂里的母亲。今天也不例外,想写一些关于母亲的文字。写得多了,难免会重复,就像日子久了,我们都吃重复饭一样,人生在所难免,控制不住狂奔的思绪,我要和天堂里的母亲对语!

十七年过去了,我去了多少次东坡探望母亲,这个可以用一个成语来形容,不计其数。我可能是在默默地赎罪,也可能是我身心疲惫,想对母亲诉说我在城市里狼狈不堪的生活,一次又一次,我带着冥币,跪在那荒草萋萋的坟茔旁,凝视着沉睡的母亲,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茫然地用捡来的小树枝挑动着燃烧着的冥币,时不时地冒出一句,“妈,你把钱拾上,这有一百,还有一千万的。”

十七年前的早晨,此刻您还在自留地里,我还在城里过周末,真没想到,一个多小时后,我回到家里,您却躺在了咱家的土炕上。那一幕,永远停留在我的脑海里,甚至连旁边的人,我都记得很清。您直直地躺在土炕上,双目紧闭,输液瓶缓慢地运行着,您的人生已进入了倒计时,救护车还没进巷子,您已停止了呼吸。

今天的天气和十七年前一样,太阳高高挂在天上,云儿在风中徜徉,我坐在小店里,又想起了您躺在土炕上的那一幕,我的心又飞回了十三公里外的那个村子。我的眼前又是我们的老屋,又是满满一脑子的往事,我多么想回到您擀面,我拉风箱的岁月,我多么想坐在咱家小院里,看着您编草帽辫子,聆听您给我讲村里人的故事。前进路洒水车的声音扰乱了我的思绪,我放下手机,呆呆地站在路边,望着咱家的方向,默默地叫着,妈,又默默地抹去眼里溢出的潮湿。

十七年了,妈,您想过我吗?多次梦见您,我都说不清是您想我来看我了,还是我想您,去天堂里看了您!我想对您说,我们兄妹都活得挺好!您不用牵挂了,我们不再是孩子了。您的外孙楠楠都结婚了,他都有了孩子,大哥的二女儿培培也结婚了,大哥也当爷了,我的大女儿就业了,小的都上高一了。十七年过去了,村里许多老人也走了,和您一样沉睡了,有人说是享福去了,那您就享福吧!

东坡的麦子开始吐穗了,和十七年前那个早晨一样,一片绿汪汪的景象,您躺在那土崖下,就让这些庄稼陪伴着您,我们会安好地活着,我们也会在该来的节日探望您以及所有的亲人。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我的心还在那个村子,还在村子对面的东坡,还在那片母亲沉睡的土地上。

前几天姐给我发了一张母亲的照片,我此刻看着照片,久久地看着这张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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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郭明亮,笔名,南塬人家,陕西省渭南人,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生于沋河川,靠吃东坡的麦子长大成人。已步入不惑之年。漂泊于城市,认识的人多与我说话的人少。孤独寂寞了一个人经常喃喃自语。在手机里写说说和娱乐小说。一个专写平凡人故事的平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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