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力宝”杯征文大赛获奖作品-诗歌一等奖丨李振：北方的冬天
含住多少枚枯叶
闯过多少风口
你才能经历
一个原原本本的冬天
你才能从茫茫众生里
站起来，第一次讲话
就带有北方的嗓音
它们代我活在这里
我第一次有可爱的样子
在泥泞中发挥
一个修辞的作用
一个褒义或不怀好意的词语
都可能是我，我白白望着
上一行的天，下一行的地
在这个世上，我始终
保有断开的意义
从东向西，我拼命钻出脑袋
运用比喻，拟人，夸张
以证明我的身世
我低下头
它说不
我看着它
它说不
我躺下身子
它也说不
我好像什么也做不了
它只是随风
习惯性地晃了晃头
我的真身，我赖以发声的脚步
从泥土上跌落下来
借用左腿的口吻，我试着
把右脚救回来，它已经在犯罪了
是的，它深陷于和泥土的谋约
每一个夜晚，它脑海中
那些泥土的气息都会再次流转
抬高，拔起，挣脱
我不得不重复这样的旅程
当我能够帮它洗净身子时
雨季已经过去了
再一次写下这里
再一次坐着翻斗车
载着星辰回到这里
再一次叫醒这里
用上个世纪的身体
这个世纪的嗓音
石子轰然倒下的瞬间
河流仍在保持亲吻
马鞭在空中飞起来
草原在河边站着
月光明晃晃地
宣告这一仪式的进行
请选择轻喊它们的名字
马鞭、草原、月光
古老的歌谣在它们身上流转着
喊一声，就是一句不同的颜色
那时，我们在山峰之下
一一摆放它们，那时
你绝不会去想我们因此而相爱
因此，每日随着马鞭
奔腾的那两个身影就是我们
我们身体银白，正在射向
草原的四面八方
喊一嗓子，立起小耳朵大胆地听
我们随风摇摇晃晃的声音
你在哪一场天气里动过手脚
哪一段时间你的肉体
就会有最明显的信号
你看着今日份报纸
平视窗外的人
他们的背上是一块盐碱地
生长着房子、车子
此刻，你扔出身体全部的语言
和他们对答：懂得观察和幻想的人
才配接着活下去
你稀疏的发质，你抬手的动作
闯入者的样子四散零落
你慢慢将自己放下、泡开
舒展开后的叶片是额外的部分
你收束自己，头颅低垂
当我念及你，水旋转上升
你慢慢松开的手藏有青色
每次一饮而尽，都得重新加热一次
我的第一次衰老
是身体里隐疾的第一次重生
一些生理上的苦楚就此展开分割
以某种盛大的仪式不断前进
就像通常而来的某一季节
总要以雨滴来丈量天地的距离
此刻，我望着群风摆动下的
一切草木，它们毫不吝啬
抖出全身枯黄的词语
此刻，我握着手中
侧了侧身的石头，知道
我的正午已不再年轻
一场言不由衷的孤独往往
在某些棱角里被突出，往往
在唇齿不肯合奏之前
身体的共鸣难以真正开始
我幻想一次，两次，更多次
与你相遇的样子，在身体里
我排练血液如何向你流通
夜晚如何苏醒
你听，地铁里，我们
走入别人，然后流向自己
我尚未熟视几只乌鸦明晃晃地
从天空漫过，尚未接受一次生命
重被命名的过程，我想歌颂些什么
想把自己放入一支笔，想接受
从前往后，一笔一画的过程
再一次学会打开自我
在此之前，我让所有的草木
都感到悲伤，它们零落成泥的样子
可真像极了我，在思索中渐渐老去
李振，1997年12月出生，山西晋中人，现就读于山西师范大学文学院。
临汾市作家协会会员，太原诗词学会会员，作品散见于《诗潮》《延河》《青春》《都市》《中华文学》《五台山》《小溪流》《诗词》《晋中日报》等多个刊物和微刊，在国际诗酒文化大会、中国校园双十佳诗歌奖、邯郸大学生诗歌节、语文报杯等多个大赛获奖。
文字来源：赵 振
图片来源：网 络
图文排版：付晓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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