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控涎丹的临床应用
控涎丹又名子龙丸,系甘遂、大戟、白芥子等份,炼蜜作小丸。《外科全生集》用以治瘰疬初起,并治横痃、贴骨疽等症。予不谙外科,但曾用此方治疗1例舌下囊肿及3例膝关节囊肿,俱取得彻底治愈的效果。本方价钱极便宜,疗效可靠,服用安全,确实值得推广,但目前各药房多不备此成药,用时必须自己配制,今举例并将服法介绍如下。
1957年在羊亭卫生所时,一4岁男孩,患舌下囊肿,经西医用针管抽取囊中液体,当时症状消失,但不久又肿又抽,始终不能根治。西医某大夫认为,根治须将囊肿切除。但患儿太小,不能合作,因劝其转中医治疗,病家当即找余诊治。吾想舌下囊肿,中医名曰舌下痰核,《医宗金鉴》主以二陈汤治疗。过去在烟台行医时,曾用二陈汤加味治疗一陈姓男青年,服药四五十剂,虽有效果,但痰核终未消除。今患儿只4岁,即使其父母不嫌麻烦,每日一剂,坚持服药亦有很大困难。因配制子龙丸30克,丸如黄豆大,嘱其从2粒开始,日服3次,开水送下。次日查其大便,如不溏,每日加服一粒,再不溏,次日又加服一粒,直至大便似泻而非泻为度,后即以此为标准量,每日接服下去。结果服药不到10克,囊肿即消失无芥蒂,后未再发。
后以此方治疗3例膝关节囊肿,因俱悉成人,令其从3粒开始,逐渐加量,取得标准后,即连续服用至症状消失。皆获圆满效果,无一例失败者。
1974年春治一胸腔积液老人,西医透视,因积液太深,未行穿刺,转中医院门诊治疗。予嘱自配子龙丸,如法服用,1月后透视,积液全部吸收。
甘遂(去心)60克、大戟(去皮)60克、白芥子60克,共为细末,糊丸如梧桐子大,每次服5~7丸,甚或10丸,痰盛体壮者,可适当加多丸数,临卧前淡姜汤送服。
我在临床上用此方时,有的患者服10丸即感到大便稀泄,但也有的服至20多丸,尚无出现泄痰之效,故关于用量,应根据具体情况而定,但需先从小量开始,慢慢增至见效的用量。药效也可能与选用的药品的质量有关,请多方面考虑应用。还要注意服用本丸时,不可再服用有甘草的药物,因甘草与大戟、甘遂相反。
本方主用于治疗素有痰涎伏留在胸膈上下之处,令人忽然胸背、手足,腰部颈项等处的筋骨牵引疼痛、或隐痛不止,也可能游走不定,或手脚重着冷痛;或头痛眩晕;或神志困呆多睡;或胸闷少食,痰多流涎;或脚肿重痛,不能步履;或某个肢体重着顽麻不遂等等。此乃痰涎所致,不可误为他症。
明代医家李时珍曾说:”痰涎为物,随气升降,无处不到,入心则迷,成癫痫;入肺则塞窍,为喘咳背冷;入肝则膈痛干呕,寒热往来;入经络则麻痹疼痛;入筋骨则牵引灼痛;入皮肉则瘰疬痈肿”。本方由仲景十枣汤中去芫花、大枣,加入白芥子改为丸剂而成,为”治痰之本”的方剂。痰之本是:水湿受气火煎灼阻滞而结成,故以大戟逐泄脏腑之水湿,甘遂攻破经隧之水湿,白芥子驱散皮里膜外之痰气,三药共成攻逐痰涎、水饮之峻剂,对痰涎伏留之实证,可建奇功。但大便素日溏泄及体虚之人,不宜使用本方。
如两脚患湿脚气,肿痛沉重,顽麻颓软,不可步履,可加槟榔70~80克、木瓜50~60克、松枝60克、卷柏60克。
如惊痰为患,神呆易惊,失眠胆小,可加朱砂30克(水飞)、全蝎60~70克。如气郁受惊,久久不解,渐结痃癖病块,可加炙山甲60克、鳖甲70~80克、元胡60克、莪术60克。热痰证,可加芒硝60~70克;
寒痰之证,可加胡椒30~40克、丁香30克、干姜30克、肉桂20克。用量仍可从小量渐渐增至见效剂量。
本方与礞石滚痰丸比较,本方偏用于治痰涎水湿为患,礞石滚痰丸则偏用于顽痰、老痰所致癫狂疯痫等病症。
十枣汤偏用于水饮,尤其是悬饮较常用,乃攻泻水饮之剂;本方偏用于痰涎,尤其是痰涎所致之肢体顽麻重痛,腰背、颈项牵引疼痛更为常用,乃破泄痰涎之剂。
葶苈大枣泻肺汤偏用于肺痈胸中痰水胶结、喘咳不得卧,甚则头面浮肿等病症。主治胸肺痰结、气逆、作喘、作咳、作肿之证。本方则主用于痰涎留滞于脏腑经络之疼痛、牵引、重着、顽麻等证。
此方妙在加入白芥子。白芥子为除痰利气之药,其味辛性温,善行善通,利气豁痰,尤其善于祛除两胁及皮里膜外之痰。
把仲景先师十枣汤攻逐水饮之剂转变为破泄痰涎之剂,可见陈无择先生不但对仲景方有深入研究,而且对中药的特性有深刻的认识,尤其是能把《内经》精神和病机病证及仲景辨证论治原则化为一体,而创出更广泛应用的新方,实属难能可贵,非常值得学习。
我在临床上用此方时,多配合应证的汤药。例如治疗早期肝硬化腹水时,常用五子五皮活瘀利水汤送服本丸8~15粒,一日2次。处方如下(自拟治肝硬化腹水经验方):炒苏子10克,葶苈子10克,大腹子(槟榔)10克,车前子(布包)15克,{水红花子}10克,桑白皮12克,冬瓜皮40克,大腹皮15克,茯苓皮30~40克,陈皮10克,桃仁10克,红花10克,木香10克,抽葫芦30~40克,泽泻20~30克,莪术6克,猪苓20~30克,白术6克,生姜3片,水煎服。
控涎丹:出自《三因极一病证方论》甘遂去心 紫大戟 白芥子各等分。上为末,煮糊丸如梧子大,晒干。食后临卧,淡姜汤或熟水下五七丸至十丸。如痰猛气实,加丸数不妨,其效如神。
现代用法:共为细末,水泛为丸,如绿豆大。每服1-3g,晨起以温开水送服。我的用法,研细,装胶囊,量病人年龄,身体强壮等酌用。
主治:痰饮伏在胸膈上下,忽然胸背、颈项、股胯隐痛不可忍,筋骨牵引钓痛,走易不定,手足冷痹,或令头痛不可忍,或神志昏倦多睡,或饮食无味。痰唾稠粘,夜间喉中痰呜,多流涎唾等。现常用于治疗颈淋巴结核、淋巴腺炎、胸腔积液、腹水、精神病、关节痛及慢性支气管炎、哮喘等。
从组方分析,前方是由十枣汤去芫花、大枣加白芥子而成,并制成丸剂。白芥子味辛性温,善治胸膈痰浊及皮里膜外之痰饮,与大戟、甘遂配伍应用,则长于祛痰逐饮。改为丸剂,则攻逐之力较缓,治疗痰诞水饮停留于胸膈,而见胸背、手足、头颈、腰胯隐痛等证,历代为治疗悬饮之主方。十枣汤则以逐水作用迅猛的甘遂、大戟、芫花与甘缓补中,培土制水的大枣相配,使峻下逐水而不伤正,其功专逐水饮,其力峻猛。用于悬饮咳唾胸痛及水肿腹胀,二便秘涩者。
老师朱良春先生使用“控涎丹”治疗杂病急症始于50年代初,其临床使用颇多超越前贤应用范围,今整理朱师广用“控涎丹”的宝贵经验,以飧同道。
朱师深究“控涎丹”方义,临床广为应用,如治疗癫疾,胁痛、颈项、腰背、筋骨牵引灼痛,流注不定,或手足冷木,气脉不通;或喉中结气,似若梅核,时有时无,冲喉闷绝,偏身起筋块,如瘤如栗,皮色不变,不疼不痛,但觉发麻;或自溃串烂,流水如涎,经年不愈,有若漏管;并治瘰疠贴骨,鱼口便毒,一切阴疽。
又深得《赤水玄珠》和《东医宝鉴》《世医得效方》治疗痰涎伏膈等奇症的辨证之法。对李时珍引陈无择用“控涎丹”之论述,张石顽用“控涎丹”之论述,李士材用“控涎丹”治顽疾,王洪绪氏、魏玉璜氏用“控涎丹”治外科顽疾,尤为欣赏。对李梃、王晋三所述的方义更加推崇。
朱师指出:“甘遂色黄入脾而行中焦,能深入经隧曲道之处,荡涤经隧曲道中之水饮、痰毒、恶血。现代药理证明,甘遂含有一种无水酸,能刺激肠管,引起肠蠕动亢进,产生峻下作用,并有利尿之功。甘遂入药自神农本草至今两千余年,甘遂为主,古方如仲景之“十枣汤”“大陷胸汤”,张景岳之“舟车丸”,王肯堂之“甘遂散”及三因方之“控涎丹”,以其狼虎峻猛之性攻逐王道之品所不能攻逐之邪,盖药过病所和微不济急,全在医者驾驭之能。
大戟色黑入肾而走下焦,逐脏腑之水饮,亦能荡涤脏腑曲道之处之水饮痰毒、恶血、现代药理言大戟根具有刺激性,有毒成分的大戟素及一种赝硷,与甘遂之作用类似。且苦寒下走肾阴,辛散上泻肺气,并横行经脉。
白芥子色白入肺而走上焦、白芥子能深入全身皮里膜外之经隧曲道,荡涤皮里膜外之水饮、痰毒、恶血,现代药理言白芥子含有脂肪油及白芥子甙,杏仁酶等成分,有祛痰平喘,止咳作用,并对组织中炎性渗出物的吸收尤有殊功。
朱师妙用“控涎丹”有单用,合用其他成药,或配合汤剂,有日服1次,空腹服或食后服,有日服2次,以知为度。如曾治湿性胸膜炎,患者李某,症见恶寒发热,体温37.8C,头痛肢楚,继则咳嗽痰粘,两肋引痛,不能侧卧,西药2旬未效,朱师投“控涎丹”日2.2克,每早饭后服一包,并处以“香附旋复汤”为助,3剂服完,诸症向平,继服3剂以善其后。笔者亦遵师法,曾治湿性胸膜炎,大面积胸腔积水众多病例,均获速效。
又治多囊肝腹水合并胸水患者郑某,症见恶寒发热,体温37.6C,咳嗽气喘,胁痛。腹水虽不严重,但中西医诸法未消,试投“控涎丹”次服3克,嘱清晨空腹生姜汤送服,配合“香附旋复汤”(制香附10克、旋复花15克(包)、蒌仁12克、苡仁30克、炒苏子10克(打细)、炒白芥子10克(打细)、茯苓12克、旱半夏30克、陈皮10克、生姜10克)共服10剂。诸症消失,X光、B超复查,胸水腹水均消失。
历年来朱师用控涎丹治疗慢性淋巴腺炎(包括颈部淋巴结核)湿性胸膜炎,急慢性关节炎,骨结核,湿脚气,痰涎壅盛之气管炎等众多病例,其屡屡应手取效之秘在于巧用。
朱师指出使用“控涎丹在辨证和剂量上要掌握得当,始获满意疗效,必须凭脉辨证,相体论治,权衡活变”。体气虚弱者应当慎用。慢性疾患,如瘰疠、流注、痰核等症,宜少量连续守服,一般每服0.9克,1日3次,守至中病即止,可谓十去七八或配合汤剂疗效更佳。急性胸膜炎,肺炎痰多气促,发热、咳嗽、胁痛、胸水、腹水等急实症,宜次服2.5~3.8克,每日服或间日服,以知为度,如服后隔半天,仍未泄下者,可续服1次。一般首次服后,应见泄下较剧,第二次即无剧泄之象。
对症实,体气尚可,年龄较轻者,如类风湿关节变形之早中期患者,坐骨神经痛之急实者,尤其是形体丰腴,痰湿之体,控涎丹剂量可增至6~9克,服至中病后逐日减量或改为间日一次,临床实践证明,控涎丹配合朱氏“益肾蠲痹丸”久服无副作用,且能迅速纠正关节变形,配合仲景“桂枝芍药知母汤”能迅速缓解原发性坐骨神经痛,痛重酸木诸症。配合大剂量川草乌煎剂外用浸泡关节变形亦颇有佳效。
笔者历年来遵朱师之法用控涎丹,所治病种、剂量略举如下,以作同道或后学者参考;治类风关节变形早中期控涎丹剂量日6克,分早晚两次服,配合汤药或“益肾蠲痹丸”。治形体丰腴闭经水肿症,控涎丹剂量日3克,配合健脾利水,祛湿导痰,逐瘀通经之汤剂,一般连投5~10剂即中病。
再如治神经性呕吐症(食后),控涎丹剂量3克,配合仲景“小半夏加茯苓汤”一般投剂即效,3剂即诸症如失。治喘咳胁痛,甚或不能侧卧,经年不愈,遇寒加剧,用朱师之“定喘散”配合“控涎丹”剂量日3克,旬日治愈。治形体丰腴,痰湿之体者长期失眠,惊恐不宁,幻视鬼神,西医诊为植物神经功能紊乱症,投“控涎丹”剂量日3克,配合“温胆汤”5剂治愈。
治湿浊阻滞阳明,土壅木郁,胸闷胁胀,宗经无主导致青壮年阳痿,投控涎丹剂量日6克,配合“平胃二陈汤”旬日治愈。治外阴异常瘙痒,甚或连绵不止,带下黄秽,投控涎丹日5克。空腹服,配合“龙胆泻肝汤”5剂痒平。10剂后,诸症消失。治阮性孩3岁喉风,痰涎闭喉,喘急抬肩,张口,鼻翼扇动,呼吸困难,气息奄奄,面色青晦,试以控涎丹粉合“猴枣散”0.3克,开水溶后毛笔点灌舌面,半小时吐痰盈碗,续以上法点灌,3~4小时后泄下痰涎较多,继而热退喘平,调理而安。盖上吐下泻,胶痰分消,气机升降复位,诸症即平。以上略举数案,以举一反三,朱师用控涎丹之秘,已跃跃纸上,后学者得此贯通,即可洞中奥窍,适应无穷矣。
综上所述,控涎丹对水饮、痰毒、恶血的排除有卓越疗效,且药价低廉,朱师给吾辈指出了“控涎丹”治疗奇症,急症,慢性病,沉苛痼疾的秘窍。足证朱师于50年代初就索古探今,注重中医学祖传的丸散膏丹的开发,为中医学走出低谷,走向世界鸣锣开道。前贤曾谓一药即是一方,二三味,三四味亦是一方。法度在,一药即可为方。法度失,虽十数味以至数十味亦只谓药。
类似“控涎丹”的名方,古方中屡见不鲜,值此中医严重西化,解体蒙难之际,笔者疾呼,勿使大好良药蒙羞,控涎丹虽属峻猛中药,但药性在天,巧用由我,活法在人,在医之善遣盖用耳。“控涎丹”市售已无,较难购到。笔者历年使用均系自制,用红糖水久煎制丸,炒用白芥子、甘遂、大戟均用生品,不需制用,制丸晒干封存干燥之“可乐饮料瓶”使用10年不坏,堪称奇迹,特公之于世,以奉献诸同仁。
控涎丹之用,本人常年临床实际经验:此药往往起奇效,愈疴疾。忆89年本人治疗胃病的时候,也曾经常常遇见很多患者诉心口窝胀满难受,感觉上不能上下不能下,刚开始也按辨证论治方法治疗,或左金加减或旋覆代赭石汤加减,始终无太大效果!在此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勤读古书,偶阅控涎丹之用,于是买来制甘遂、制红牙大戟、白介子各等份,单研细末混匀再研,蜂蜜炼然后混合上药末,做丸,每丸5克。嘱咐患者晨起空复一丸,告诉患者约半小时后会胃内如翻转小腹稍不适,一小时许必腹泻如水样便,泻3-4次后可以服稀粥一碗即可。次日患者果愈,真良方也!后治数十人均屡治屡愈!
91年因本人治疗胃病有佳效,患者介绍一病人,患者全身肿胀2年余,所有大医院检查都没有查到病因,每隔一段时间就必须加大衣裤,鞋子,很是苦恼。因当时也从来没有治疗过这样的病人,但是根据控涎丹之用经验暂投一粒药丸试用。第二天患者兴高采烈的来复诊,诉昨天泻后全身舒畅,现已可穿以前的衣服,要求再口服。于是又用5粒后用参白术散调理病获愈,此案在乡间传为美谈。
本人以控涎丹治愈过不少疑难怪病,总的经验是用控涎丹可以泻身体十二水,凡水肿、痰瘀、血瘀皆可用,基本不用凭脉只需看患者舌苔,凡患者舌苔红绛、无苔者不可用;凡体虚极元阳不保不可用无其它!另泻后必喝一碗稀粥以补脾胃之气!甘遂、红牙大戟必须制熟才不至呕!切记!现在制甘遂、制红牙大戟已很难买到实乃撼事。
控涎丹出自南宋·陈无择的《三因方》,又名妙应丸,乃从十枣汤衍化而来,由大戟、甘遂、白芥子组成。后代医家对其方颇多赞誉,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说:“控涎丹乃治痰之本……惟善用者能用奇功也。”清代医家王洪绪,亦用控涎丹治疗多种外科疾病,因其力雄功伟,疗效卓著而誉之为“子龙丸。”意为常山赵子龙,百战百胜将军之旅也。
本方配伍严谨。大戟,《本经》谓其主治“十二水,肿满急痛,积聚”。甘遂,《本经》谓:“主大腹疝瘕,腹满,面目浮肿,留饮宿食,破癥瘕积聚,利水谷道”。甘遂、大戟配伍,峻逐攻痰饮水湿,兼入血分,消积破瘀。尤妙在伍用白芥子,可利气豁痰,温中开胃,通络行滞,相得益彰。
洪氏常用三味等量研细,炼蜜为丸,每丸5克,晨起空腹服1丸。服后勿进食和饮水,一旦得泻后,略进糜粥。一泻其症不瘥,可再服,或减量连续服用。连续服药时,腹泻反不甚,但见便溏。洪氏并不主张久服控涎丹,但对于顽痰死血,胶着不解而形成的结肿积聚,非连续服药不为功也。近年来,洪氏常入少许麝香以通阳活络,疗效更佳。
关于使用控涎丹之指征,洪氏对具有以下几种情况之一者,皆用控涎丹攻逐。其一,在常因痰湿所致的水肿、臌胀、胃脘痛、胸胁痛、腹泻、眩晕、瘫痪、癫狂、惊痫、咳喘、心悸怔忡等病证中,兼见舌苔滑腻垢浊,舌体胖大而有齿痕,脉见沉、弦、滑;或形体肥胖,面色晦滞,胸脘痞塞胀满,或一向身形丰盛而今见消瘦、肠鸣漉漉者。其二,局部肿胀或疼痛,兼见舌质隐青、紫斑,且舌苔滑腻等痰瘀胶结证候者。其三,聚积痞块,或任何部位多发性的良性或恶性肿瘤。其四,久治不愈的疑难痼疾,兼见舌苔滑腻,舌体胖大或有紫斑者。其五,凡有脾肺气虚、脾肾阳虚、心肾阳衰等虚象诸证,且屡用温补之剂不效,兼见痰涎多,舌苔滑腻,而正气尚支者。
对于虚痰,洪氏亦常先以控涎丹攻逐,待病邪势头已衰,再议培补。他认为痰为实物,故虚痰亦属本虚标实,虚实夹杂。痰湿久滞,阻碍气机,遏伤阳气,则脏腑愈加衰惫,痰饮水湿愈聚愈多,形成恶性循环,此时痰饮水湿往往成为疾病的主要矛盾。攻逐痰饮水湿,即可切断这一恶性循环。洪氏认为对痰饮水湿属于本虚标实、虚实夹杂者,先攻后补要比攻补兼施为好,这样无互相掣肘之弊,而且可常收事半功倍之效。
对于正气大衰,虚阳有浮越之势,阴液有涸竭之虞,不耐药力者则不宜用控涎丹以攻逐。
洪氏认为控涎丹不及十枣汤峻猛,但疗效优于十枣汤。用其治疗内、妇、外科多种疾病,常收捷效,仅举数例,以示一斑。
病例1:胃脘痛
李某,女,45岁。1960年10月2日诊。胃脘疼痛十余年,每因进食生冷或恼怒抑郁而复发。吞酸嗳气,痞闷纳呆,屡治罔效。近半年疼痛发作频繁而且剧烈。饮食日减,明显消瘦,有时大便色黑如漆。某医院怀疑为“胃癌”。近一月症状又增,胃脘胀满,攻痛不止,时有呕吐,以为不治。
诊见:羸弱神疲,面色晦滞,苔白滑润,六脉细涩。胃气失降,聚浊生痰,痰气交阻,胃腑血瘀,痰瘀互结。虽羸弱神疲,亦不可滥用培补,唯逐瘀涤痰,方可和降胃气,正气尚支,但用无妨,投控涎丹1丸。服药后,泻下稀水约一痰盂,且夹有红白秽滞之物。胃脘略舒,欲进糜粥,翌日又服控涎丹1丸,泻下已少,仅为秽滞之物。胃已不痛,胃纳亦增。十余日后,又觉胃脘满闷隐痛,再服控涎丹而解。俟后,又间断服控涎丹40余丸,诸证悉除,身体康健,迄今20余年,终未复发。
洪氏认为:胃脘久痛,痰瘀胶结者居多。肝气犯胃,气郁生痰;胃火灼津,则生热痰;食滞胃脘,有碍运化。聚浊成痰,此为实证,其缘于虚者,多为中焦阳气不足,水谷精微,化失其正,亦聚饮成痰。痰湿阻遏,胃络气滞,瘀血内阻,势必导致痰瘀胶结。结于胃脘久痛,无论虚实,凡有痰瘀之见证者,皆用控涎丹予以攻逐。人之六腑以通为补,胃气得畅,则精微得化,痰病可愈。
病例2:产后肿胀
王某,28岁,1978年5月19日诊。分娩前周身微肿,今分娩已逾旬日,身肿尤甚,下肢按之陷指。腹膨隆如鼓,喘促倚息,不能平卧,呕吐频繁。恶露量少,少腹疼痛,尿少不畅。虽迭进宣肺利水、温肾消肿、益气化瘀之剂,寸效杳然。询问病家,素不喜饮,时肠鸣漉漉,脉沉,苔白厚腻,舌质隐青。其证显系瘀血痰饮搏结于内,以致三焦气化失调,予控涎丹攻逐之。服药后一小时许,腹痛难忍,遂下大便,大泻污秽积水,恶露亦行,紫黑多块。喘促渐平,夜能安卧,两日后,肿胀十减七八,呕止继以益气化瘀剂调理数日而安。
素有停饮,经气失畅,即恶露不行。瘀血内停,水饮难以消融;痰饮潴留,瘀血更易结聚。丹溪云:“痰挟瘀血,遂成窠囊”。若不迅除,久则热必棘手,寻常平淡之剂,难奏速效,况今尿少浮肿,腹胀气逆,喘难促卧,不容缓图。洪氏有胆有识,投控涎丹攻逐,消除饮邪,瘀血行之,气畅病愈。
控涎丹又名子龙丸,系甘遂、大戟、白芥子等份,炼蜜倒、丸。《外科全生集》用以治瘰疬初起,并治横痃、贴骨疽等证。先生曾用此方治疗一例舌下囊肿及三例膝关节囊肿,俱取得彻底治愈的效果。本方价钱极便宜,疗效可靠,服用安全,确实值得推广。但目前各药房,多不备此成药,用时必须自己配制,今举例并将服法介绍如下。
1957年在羊亭卫生所时,一男孩,四岁,患舌下囊肿,经西医用针管抽出囊中液体,当时症状消失,但不久又肿又抽,始终不能根治。西医刘大夫认为根治须将囊切除,但患儿太小,不能合作。故劝其转中医治疗,病家当即求先生诊治。先生当时想,舌下囊肿,中医名曰舌下痰核。
《医宗金鉴》主以二陈汤治疗。过去在烟 台行医时,曾用二陈汤加味,治疗一男青年,服药四五十剂,虽有效果,但痰核终未消除。今患儿只四岁,即使其父母不嫌麻烦,每日一剂,坚持服药亦有很大困难。因配制子龙丸一两,丸如黄豆大,嘱其从二粒开始,日服二次,开水送下。次日察其大便,如不溏,每次加服一粒;再不溏,次日又加服一粒,直至大便似泻而非泻为度。后即以此为标准量,每日接服下去。结果服药不到三四钱,囊肿即消失无芥蒂,后未再发。
后以此方治疗三例关节囊肿,因俱系成人,令其从三分开始,逐渐加量,取得标准量后,即连续服用至症状消失。皆获圆满效果,无一例失败者。1974年春治一胸腔积液的老人,西医透视因积液太深,未行穿刺,转中医门诊治疗。先生嘱自配子龙丸,如法服用,一月后透视,积液全部吸收。
控涎丹为攻逐痰饮之剂。舌下囊肿、关节囊肿及胸腔积液之证,均为停痰伏饮所致,先生据此,皆以其丸治之获愈,提供了辨证重在病机,异病同治的范例。我们根据先生的经验,对粘膜水肿类疾病,如鼻窦炎等,亦采用控涎丹,或祛痰之药治疗,每获良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