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球也有闽南的“风狮爷”？

历史上，琉球群岛曾经有一个国家叫“琉球国（今冲绳，以下简称琉球）”。它四面环海，位于九州岛和台湾岛之间。在交通不发达的古代，闽南与琉球地理位置相近，两地之间的航行顺风顺水，很早就有所接触，甚至先于中原各地。特别是明清时期的中琉交往，也留有闽南的印迹。

#中琉交往始于朝贡

“琉球”的得名可以追溯到隋朝。也许是想去看看世界有多大，顺便瞧瞧哪片土地没有在掌握之中，隋炀帝杨广派了羽骑尉朱宽寻访海外诸邦。当一行人到了琉球海域，看见了一片群岛像“虬（虬就是有角的小龙）”一样浮沉于东海之上，取名为“流虬(qiú)”。后来为避帝王龙讳，将“流虬”更名为“流求”。

隋朝时只是短暂地“旅游”了一下，到了明朝，琉球开始与中国官方有了交流往来，正式盖章认证友好关系。

明太祖朱元璋一统天下后，就赶着向以前元朝帝国的藩属国下发通告，昭示他们虽然老大换了，但是“保护费”还是得照交。琉球诸国也在这之中。

“三山时代”琉球诸国的区域划分图 ©网络

当时琉球正处于“三国分立”的状态，即使地方不大，还是整出了北山、中山、南山三国。后来1372年朱元璋派杨载出使琉球，正式给了它“名分”，并将这三国归为一体，重新起名为“琉球”。琉球诸国便成为了大明王朝的藩属国，中琉之间绵延五百年的朝贡册封制度由此形成。

#闽南与琉球的贸易往来

实际上，闽南与琉球的接触要早于官方，早于明代。宋元时期，以海为生的闽南人就开通了琉球的民间航道。一条是从漳州港出发，另一条是从泉州港出发。通过这两条航线，闽南与琉球进行着海上贸易往来。

明洪武年间，政府在泉州设立了市舶司，管理对琉朝贡贸易，在晋江口岸设立来远驿，专门接待琉球贡使。闽南与琉球两地交往更加频繁，海上贸易亦是兴盛。琉球所购物品中就有众多产于闽南，如棉布、陶瓷、药材等。

明朝时期的那霸港，是东亚乃至东南亚地区数一数二的大港 ©网络

在十五世纪上半叶已经开始兴盛的琉球船队贸易活动，足以使当时的琉球人骄傲地自称为“万国津梁（意为世界各国的桥梁）”。凭借地理位置的优势及造船航海技术的改善，琉球与中国的福建、台湾地区以及朝鲜、日本、东南亚之间都有了贸易往来，成为了东北亚和东南亚贸易的中转站。

#落籍琉球的闽南血脉

除了海上贸易的往来，明清以来，有不少闽南人移民琉球。如果说闽南人下南洋谋生还情有可原，似乎移民琉球就有些让人费解了。当时的琉球“国小且贫”“商贾不通”，闽南人为何会去到琉球，并在当地居住下来呢？

这与朝贡制度不无关系。虽然朝贡只不过是上位者想展示泱泱大国威风的一种手段，但是对于一些小国来说，向大国朝贡往往能发点小财，还能享受到更多来自大国在贸易上提供的利益和便利。藩属国朝贡一千，得到的回礼往往是双倍赐还，甚至十倍。因此，琉球成为明朝的藩属国之后，按时朝贡，一般是二年一贡，从来就没有间断过。

从琉球出发，驶往明朝的进贡船 ©网络

虽然琉球对于朝贡很是热衷，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在册封使杨载到达琉球时，他发现在数十个藩属国中，琉球是最穷的，不仅生产力落后，造船技术也不佳。它只有经不起风浪的小舟，航海人员更是长期短缺。可是中琉之间的往来只有海路这一条途径，不借助大型船只，琉球很难顺利前往中国。

因此，1392年明朝派遣了“闽人三十六姓”移居琉球，为琉球打造大型船只，以方便朝贡往来。这是一批善于造船航海的技术者，而其中就有一部分是闽南人。毕竟闽南人善舟楫，在造船航海方面经验丰富。

明清琉球册封使乘坐的封舟 ©皇史宬

这些移民到达琉球后，聚居在“唐营（即后来的久米村）”，不仅成为琉球造船骨干，他们以及他们的后裔还成为琉球世代倚重的官僚贵族家族，成为琉球的支柱与栋梁阶层。

除此之外，琉球政府也自行搜罗人才，将中国私商及通航人员收为己用，委以重任。这一手段也吸引了一小部分为摆脱明朝海禁政策束缚，谋求更好生存与发展的闽南人移民琉球。另外还有因为各种原因滞留于琉球的闽南人，也被重用。如被掳去倭国逃至琉球外山的漳州人黄紝，后被委任为“管船冠带舍人”；另一位流落琉球的漳州人林元则被充任为“看针舵工”，还有的闽南人当了翻译，成为中琉交流重要的互译人才。

二十世纪初的琉球人 ©网络

这些落籍于琉球的闽南人成了中琉交往中不可缺少的重要部分，他们带去的先进生产技术与闽南文化也为琉球摆脱原始落后社会出了一份力。

#闽南对琉球的影响

琉球国有自己的语言，叫做“琉球语”，使用的文字主要是汉字。随着闽南人移居琉球和闽南文化在琉球的传播，闽南语中的一些词汇也被琉球语吸收了，但数量较少。

过去日本侵占琉球，在当地强制推广自己的语言和文化，并禁止琉球文字文书和书籍的流通。即便是在战后美国的统治下，日语标准语的普及运动也仍然继续。在这样的环境下，琉球语慢慢地失去了其延续的土壤，甚至本土发音慢慢地被日语所同化，形成了一种混夹着琉球口音的新方言——“冲绳式日语（冲绳方言）”。

即便现在日本政府开始重视对琉球语的保护，可说琉球语的人还是慢慢减少了，而琉球语当中的闽南语成分有的也逐渐失传，或者读音发生了改变。

这原本是当年日本人在琉球普及日本语使用的教科书，很多人根据它了解琉球语原来的模样 ©刘晓峰

昔日的琉球国就像一束转瞬即逝的流星，永远地淹没在了历史的潮流中。现今，21世纪的冲绳，不仅到处可见古琉球的传统，还保留着浓郁的闽南风情。

在冲绳的大街小巷，妈祖庙和孔庙依然是岛上显眼的建筑。与日本本岛的民居喜欢雕上鱼形装饰不同，冲绳民居门前都蹲着一对“风狮爷”（当地人称“Shisa”），它们被尊为冲绳的守护者。这来源于闽南部分地区流行的“风狮爷”文化。

日本没有正月庆典，而琉球人至今留有过春节的传统，琉球电视台还会放映迎春节目。击鼓、舞狮等民俗活动也一直为琉球人所喜爱。

图片©环球网

悠扬哀伤的“琉球三线”也与闽南有所渊源，琉球三线乐器源自中国江南闽浙的小三弦。日本人喜欢在家中挂一把武士军刀，而琉球人则喜欢在家里挂一把琉球传统的三线琴。

时过境迁，琉球国虽盛景不再，但散落在琉球生根的闽南人，痕迹却一直都在，从未因沧海桑田而磨灭。

 参考文献 

[1]王晓云. 闽南与琉球[J]. 南洋问题研究(4):71-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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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赖正维. 略论明清时期福建生产技术在琉球的传播%The Diffusion of Fujian Production Technologies in Ryukyu in the Ming and Qing Dynasties[J]. 海交史研究, 2002, 000(001):75-83.

[4]陈恒汉. 闽南方言"流浪记":以词汇输出为证[J]. 长春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11(06):60-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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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曾在哪里看见过“风狮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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