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医吴甦

仁医吴甦

文/凡凡

大背头，白胡子，精神矍铄；玄色衣裤，黑色布鞋，干练利落。

每天晨曦微露，这位79岁的老人，或健步行走，或蹬车而行。晨风吹来，白须微拂，衣裤飘荡，很有仙风道骨的味道。

吃完早餐，老人侍弄花草，沏茶细品，生活极有规律。

这位老人，提笔书写苍劲有力，文史地理张口就来。也许，这一切，让你一时很难和医生这个职业联系起来，可是，他就是一位行医61年的乡村老中医。

关于他的医术，先讲几件我的亲身经历吧。

很多年前，我的右上背辐射状疼痛，求医于他。吴医师诊断后说：“你这里肌肉粘连了，要忍得起痛。”说完，他徒手在我的背上使劲地掐，我疼得大汗淋沥。五分钟左右，他很自信地说：“好了”。果然，到现在都没有再犯。

从去年年底到今天开春，我连续三次感冒、咳嗽，晚上又出大汗。吴医师诊断后说：“你连续感冒，没有用药，寒气、痰裹在里面，一遇天气变化，感冒就会再次复发。不要嫌我药便宜，先吃三帖试试。”三天后，药到病除，我连声夸赞，他却微笑着说：“这药方虽然不赚钱，但对症了效果特别好。当然，最重要的是因为你信我。信我，你才会照我说的去煎药、吃药、调理。”

写上这两件小事，并不想把吴医师夸成神医，这么多年交往下来，总结出吴医师看病的三大特点：不信不看、不会不看、看即一丝不苟。

在望闻问切的过程中，吴医师如果发现病人对自己并不信任，就会拒绝开药。他认为，医患之间没有信任，不但会影响治疗效果，而且也是对中药材的一种浪费（吴医师是个极简主义者）。吴医师从来没把自己当作是包治百病的神医，如果发现病人的病自己没有条件或能力医治，他会告诉病人去哪家医院什么科室比较合适，从不延误病人的治疗时间。

排除了以上两点，他会先详细询问，反复把脉、察看舌苔，再凝神沉思。沉思时，他微闭双眼，嘴里小声背诵药方，同时伸手掐指（估计在算药材的数量）。提笔开药前，他总是在两张药方纸中间垫上一张复写纸，然后一边思考，一边书写。开出药方的同时，吴医师会详细告诉病人病因、治疗方法、注意事项等。当一张写得工工整整的药方送到病人手里时，他总是谦虚地说：“我们先这样试试看。”

拿到药方，细心的病人会发现，药方正上方，吴医师还手写了一串数字。其实，这串数字就是这位病人在吴医师这里的档案号。他把病人每一次的药方非常整齐地粘贴在一起，等病人下次来看病时，他会根据这个档案号找出他之前的药方，并仔细阅读，为这一次开药提供参考。我今年去看时，他非常熟练地找到了我的档案，是2012年的，病症是子宫肌瘤。我好奇地问他，这个习惯保持多少年了。他告诉我，从行医开始到现在，整整61年。这样的档案，都是整箱整箱地收藏，从不丢弃。

我从心底里非常钦佩这样一位敬业、智慧的长辈，所以病人不多时，我俩之间往往会有一段轻松、愉快的交流，从而也使我更加全面地了解了这位前辈。

吴医师熟读文史地理，话题一打开，他会像孩子一样兴致勃勃地讲述初中时自己和同学们亲手安装教室电灯的情景，也会随口把长长的诗词歌赋通顺流利地背诵下来。

吴医师崇尚自然法则，而且不乏先见之明。一直以来，他都非常严肃地批评一生病就挂盐水的现象。他的理由是，人体是一个完整的系统，盐水直接输入血管，肯定对人体的免疫系统造成了伤害。就在近几年，医院终于对输液有了严格的规定。反季蔬菜流行的时候，他告诉我，这样的蔬菜不要轻易去吃，同样会对我们的身体造成伤害。目前，吃反季节蔬菜危害人类健康的文章越来越多了。

吴医师特别爱国，也特别爱戴老一辈国家领导人，尤其是周总理。虽然在文化大革命的时候，他饱受苦难。记得我们一起聊到2003年我国战胜非典瘟疫时，老人一下子就热泪盈眶，他说：“从这件事上可以看出，我们国家强大了，国家领导人确实有水平……”

当然，我最佩服的是吴医师的人品，是他的医者仁心。退休后，他会每周抽出固定的时间，免费给慕名而来的老百姓看病。附近的多家医院、药店争相请他坐堂门诊，但不管谁请，他都坚持看病开药不和经济利益挂钩，不然不去。

仁心仁术，令人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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