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花田 ‖ 吴琼 ‖ 白
十二花田
《白》
文/吴琼
张爱玲在她的经典小说《红玫瑰与白玫瑰》中,对女主角王娇蕊的衣饰有一段这样的描写:“她穿着一件曳地的长袍,是最鲜辣的潮湿的绿色,沾着什么就染绿了。她略略移动了一步,仿佛她刚才所占有的空气便留着个绿迹子。衣服似乎做得太小了,两边迸开一寸半的裂缝,用绿缎带十字交叉一路络了起来,露出里面深粉红的衬裙,那过分刺眼的色调是使人看久了要患色盲症的,也只有她能若无其事地穿着这样的衣服。”《半生缘》中曼桢穿过“一件浅粉色的旗袍,袖口压着极窄的一道黑白辫子花边”;曼璐出场时“穿着一件苹果绿软长旗袍,倒有八成新,只是腰际有一个黑隐隐的手印,那是跳舞的时候人家手汗印上去的。”张爱玲喜欢旗袍是出了名的,所以有人猜测,她的笔下对诸多女性的服饰描述都多多少少带着些自己的影子,还有人说,张爱玲小时候看母亲立在镜子前,在绿短袄上别上翡翠胸针,羡慕万分,自己简直等不及长大。张爱玲和母亲聚少离多,但母亲对精致服饰的品味及喜好,影响了她一辈子。后来,她甚至自己动手设计图样,让大上海的裁缝师傅为其量身裁衣,做出别具一格又独一无二的旗袍,以至于用祖母的旧被面改做的一袭旗袍,惊艳了整个游园会,惹得红极一时的李香兰争着与她合影。
十二花田
可是后来渐渐的,她穿衣服的色彩开始有了变化,到了晚年,竟然简单到了“白”这样一种颜色。一个作家对某种事物的喜好,如果经常性地出现在作品之中,我们可以视这一事物为一种意象,具有一种符号的性质;意象的反复出现,就会形成一种象征。张爱玲笔下每个女人的旗袍都是独一无二的,不同的布料和底色,迥异的花样和风格,或华丽,或朴素,或妖冶,或知性。她是将旗袍作为笔下人物命运的外化,借旗袍服饰的变化来暴露隐藏在女人华美的衣服下人性的阴暗面,捕捉人物的灵魂。旗袍在张爱玲的文章中,无疑具有一种符号化的意义,既可以暗示小说人物的性格和命运,也能凸显出旗袍本身所蕴涵着厚重的历史意蕴,代表着复杂而又难以名状的意义。在西方的文化中,白色寓意着公正、纯洁、端庄、正直、少壮、超脱凡尘与世俗的情感。白色代表纯洁,象征着圣洁优雅。西方国家一般都爱好白色。伊斯兰教尤其信奉白色。当白色与各种鲜艳的色彩组合在一起时,往往能起到引人注目的效果。白色与任何肤色都很相称,尤其是能有病态的人,显得较为健康。但是白色会使人产生体型增加的感觉,体胖者一般不宜穿着白色服饰。但在中国文化中,白色与红色相反,是一个基本禁忌词,体现了中国人在物质和精神上的摈弃和厌恶。在中国古代的五方说中,西方为白虎,西方是刑天杀神,主肃杀之秋,古代常在秋季征伐不义、处死犯人。所以白色是枯竭而无血色、无生命的表现,象征死亡、凶兆。张爱玲在穿衣上对于颜色的喜好之变化,想来是因为以她的故事,在历尽了世事沧桑之后,内心已趋近于霜雪一般的存在。在心理学上,喜欢白色的女人,要么是未谙世事的女孩子,思想纯净得很,对于白色是一种纯粹的喜欢,简单、透明、清纯、无瑕;要么是被生活折磨了多年之后,悟透了一切,心已经累了。张爱玲很显然属于后者。
十二花田
白,从生命的起步,穿过岁月的磨砺,浓缩了所有关于起点与终点的哲理,它又逐渐褪尽斑斓,向原岸返还、靠近。惟有时间,才是白的最好见证。
作者简介:吴琼,女,1986年生于吉林省蛟河市,毕业于牡丹江大学中文系汉语言文学专业,在校期间与学友创办文学社,并出版报纸《镜泊学魂》,自2003年起开始在《蛟河市作文报》上发表散文、诗歌,吉林市诗词学会会员,现就职于蛟河市漂河镇人民政府。
微信/电话:13944657162
-经典回顾-
花田9公子 · 雪霁梅月 ‖ 繁华远去无须顾,物外于心点点真
花田4公子 · 煮雪 ‖ 小字三千认故人,幽花十二皆知己
花田10公子 · 茉轻颜 ‖ 《小重山》十四韵
-平台简介-
顾问:刘军 青埂深居 黄山如海
总编:北尘
主编:吴长龄 李明翔 槿潼 烟雨红尘 阿信
法律顾问:丰学明
编辑部:天涯 凭栏独语 疏狂且醉 芥末 煮雪 茉轻颜 清莲 发如雪
扫码关注
本期编辑丨北尘